程不器看著傷重流血不止,尚自杵劍強撐的袁西,見他竟露出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心中氣急反笑:
“真不知你們這幫狗雜碎,好像幫著別人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還挺有成就感,很光榮?”
袁西只是朝著程不器冷笑一聲,以他所想,程不器是衝著前方的黑斗篷而來,此時對方已經逃走,自己使命完成,已經可以離去,卻沒想到程不器早已滿心殺意。
袁西看著程不器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心中一驚,本想開口周旋,程不器長劍一甩,“飛龍探花”的劍招已經帶著劍氣延展而成的旋風飛來。
袁西沒有一絲猶豫的時間,使出滾地龍躲過第一道劍氣,長劍連連揮動,勉強接下三道劍影,但第四道之下,早已傷痕累累的手中劍登時斷為兩截,程不器順勢而來,砍掉了他的頭顱。
袁西的腦袋順著石板向前滾了一丈距離才停下,正好脖子貼地,正正地立在地面上,雙眼圓睜看著程不器,好似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柳如龍在府中接到梁藝雙送來的訊息,看著柳家三兄妹獨有的玉珏,不作半分猶疑,叫齊二十名家將,領著隨行的北衙府軍的三百羽林衛呼嘯著出城向南,只遲了程不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柳如龍深知程不器的重要性,更瞭解這個年輕的小威王對自家小妹意味著什麼,生怕他有個半分好歹,因而不敢有絲毫耽擱。
羽林衛直接就將月雅山莊團團圍住,在莊內清點人數,稍作勘察,就順著打鬥痕跡與血跡找到了山莊後門。
此時袁東已保著黑斗篷遠去,程不器已經斬掉袁西的頭顱,一腳踩在他的腦袋上,頹喪地站在原地。
程不器心中猶如翻江倒海,三分為沒能早一步救下一條性命,七分為了那黑斗篷的真實身份。
柳如龍指揮軍士清查莊內人員身份,並仔細搜查,同時親自檢視了一眼雙目無神的程不器,確定他本人沒有受到太大傷害,才鬆了一口氣。
“你小子,一天天就知道瞎鬧,知不知道這給哥哥我惹了多大麻煩!”
本來失神站立的程不器,陡然轉過雙眼瞪著柳如龍:
“你的意思,這種事我不鬧出來,你即使知道也不打算管?”
程不器語氣中帶有極強的怒氣。
柳如龍咬著牙微微搖頭,
“管我肯定是要管,但這本就不是我的職責範圍,而且這種事牽連太大,不該這麼莽撞行事。”
“那你以為,專管此事的京兆尹府,為何放任這種惡行?”
程不器冷笑兩聲,看著柳如龍這個大舅哥,眼神稍帶幾分鄙視,若不是看在柳茹玉的面子上,換做別人他非得揍柳如龍幾拳不可。
柳如龍怕程不器再有什麼莽撞舉動,親自送著他回到了威王府。
柳茹玉聽說程不器當街砍了巡防營南城副都統的腦袋,一時間鬧的滿城風雨,又縱馬出城南去,心中為他擔憂,此時正焦急地在威王府門前等待。
遠遠看見程不器與自家大哥縱馬而來,柳茹玉心中懸石落地,上前迎接。
程不器躍身下馬,站在柳茹玉身前,表情頹喪心中帶有極大的愧疚感,竟顯得有些委屈的樣子。
柳茹玉看著渾身是血的程不器,心中一時驚懼交加,以為他又受了什麼傷,忙仔細檢查了一遍。
柳如龍上前掏出柳茹玉的那塊玉珏遞給她:
“我說小妹,這東西你都隨隨便便給了這小子,也不怕他給弄丟了。”
柳茹玉沒露半分好臉色,一把奪過柳如龍手中的玉珏,塞入程不器懷中瞪著柳如龍:
“要你管,讓不器胳膊受了這麼重的傷,沒找你算賬就不錯了,別討我罵你!”
柳雲龍一時覺得有種“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感覺,只能白了柳茹玉一眼:
“哎小妹,你能不能講點理?這小子忽然派人來找我搬兵,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他就已經跟人交上了手。等我趕到他胳膊上已經有了這麼個口子,幹我何事?你再護短也不至於護到這個程度。”
柳茹玉仍舊沒好氣地瞪了柳如龍一眼,繼續心疼地給程不器包紮著左臂的傷口:
“你快走開,別來煩我們,後續的事處理不好,或者你敢包庇罪犯,我讓不器揍你!”
柳茹玉領著程不器甩給柳如龍一個黑臉,回府而去,只留下他站在原地苦笑。
“這都還沒嫁出去,護自家情郎護到這個地步,我這當兄長的活了幾十年,真是頭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