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祖無力地被緊緊束在了觶的懷裡,閉起了眼睛。即便如此,她也能看見眼前兩個人那兩顆大悲和大喜的心。她默然無語地流著淚,懵懂了似的任時間一點點遊離而去。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吃糕餅點心!我要吃肉!這甜酒喝猛了,我要醉了……"
燁捏起觶桌上的餅餌咬進了嘴裡,又抓了滿是大肉的骨頭往嘴裡塞。她倒了一杯甜酒順下了堵滿嗓眼兒的餅和肉。彷彿極開心地醉了似的,她趔趄著腳步走到巫祖身邊說道:"姐姐,我的頭怎麼會這麼暈?我好想睡。"她把腦門兒貼在了巫祖的肩頭,卻又猛然坐直了。
"觶哥哥還要和你……我就不打攪了……我,我回……回屋……去睡了!"燁說著一步三搖地走向了自己的石床。
燁坐在石床上,淚水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她全身顫抖心口像要炸了,可所有的痛苦都沒有發出聲響,她不想攪了觶哥哥的開心。她頃刻間長大了,學會了各種可愛的笑,學會了孤獨,也學會了隱藏心裡的疼。她滿懷悲涼地笑著,慢悠悠地躺了下去,任各種刺痛在自己身上過著癮,她咬著牙輕笑著,全然接受著它們。
"祖,你怎麼不說話呢?"觶詢問著,仍不願鬆開抱著巫祖的手。
"我想到神樹底下去。"巫祖說道。
"是嗎?好啊!我揹著你!"觶說著背起巫祖就向神樹奔去了,此刻的他心裡只剩下了一個人,那就是巫祖……
"你不嫌我是個瘸子嗎?"
"不!"
"你不嫌我事兒多嗎?"
"再多些才好呢!"
"你不嫌……"
巫祖的嘴被觶滾燙的唇堵上了……
神樹下已聽不到兩個小兒女的低語,只餘下了親吻摩挲與喘息。
夕陽又來鍍金了,它今天真的是太熱辣慷慨了。鬼谷變成了一個金池子,每一片葉每一根細草都閃亮金黃了。觶的快樂像奔湧的江海,他的熱量全都爆然了。這至尊光明的大星,沒一丁點兒暗影的立足之地。他覺得天空炫彩一片,鬼谷的一切都柔暖明亮,即便他壓根兒沒聽到巫祖說一句:"我願意。"
"祖,你喜歡什麼?"觶躺在樹下看著滿樹雲霞樣的花朵問著巫祖。
"我喜歡你……平平安安的!"巫祖低語著,將頭埋在茵茵綠草裡。
觶抿著唇將頭靠在了巫祖的肩頭,他感受著巫祖的體溫,幸福的輕嗅著草葉的清香。
"我是在問你,你有什麼喜歡的東西沒有?"觶輕聲問道。
"還真是沒有呢……"巫祖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你看,"觶從懷裡摸出了衡送給他倆的玉簪,在巫祖眼前晃動起來,他羞赧地問道:"這是楚國的衡要我交給你的。你可喜歡?"
"嗯?就是讀心者衡嗎?"巫祖把玉簪捏在了手裡,淺淺地笑了。
"是啊!你喜歡嗎?"觶把頭貼在了巫祖的耳邊,看著巫祖手裡玉色瑩亮的長簪,溫柔又期待。
"衡為何要送它給我呢?"巫祖不明白。
"衡說,我們成親的時候它就是賀禮。這玉簪好不好?你喜歡嗎?"觶既幸福又羞怯,竟眯起眼雙頰紅熱起來。
巫祖輕撫玉簪的手顫了一下,僵在了胸前。她咬著唇輕喘了起來,眼裡蕩起了一層憂傷和不安。
"你不喜歡?是嗎?"觶有些失落。
"只是不想隨便地接受旁人的禮物……"巫祖把長簪握在手裡,平靜地說道:"我們不是隻做著自己,到了鬼谷祭了天,我們給自己的規矩就近乎苛刻了!衡是好樣的!他的心意也是好的,所以你既已收了,便好生保管著。但是,下不為例才好!"
"你不喜歡嗎?"觶問道。
"沒有。只是,你不覺得我們都太小了嗎?我知道你想讓我戴著它,可是……"巫祖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才好了。
觶忽然坐了起來,驚愕地垂下了腦袋,許久他扭頭看向了巫祖,強自笑著。
"祖,你……想說什麼呢?"觶的頭在輕微震顫著,笑容掩不住他心頭的震盪和傷心淚。
巫祖看著他輕聲笑了起來,她伸手摸著觶的臉,把頭枕在了他的膝上,她親吻著觶的手心狡黠地說道:"我想長到十六歲時戴上它。人們常說,年方二八是女孩子最美的年紀,我想在我最美的時候嫁作你的新娘。"
觶聽著巫祖這樣說,長舒了一口氣,他蹙著眉,眼裡泛動著淚花。
"你是不想做我的妻子吧?"觶忽然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