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終至倉促緊迫間(1 / 2)

日子過得極慢,整整三天,這一大家子謹小慎微時時吊著小心,他們期待著鬼谷的訊息,也防備著一切可能的禍事。

觶竟日日在他房內撥琴焚香,他開了軒窗,直對著庭院小道的盡頭,可什麼都沒有來……他傾聽著主街的馬蹄聲,聽著門外的動靜,思忖著殷箏的心思以及他可能會有的說辭。即便是這幾日夜裡,觶躺在床上,那扇窗也是開啟的。白虎沒有來,巫祖沒有訊息……如果,來的真是一場大難,他必須獨臂把它撐起來了。

燁聽著那琴聲,心絃第一次被觶指尖的力道撥弄清亮了。那雙手,連著他的心,連著他的劍鋒他的沉思,他背上的堅韌彷彿是一座山峰厚重而堅挺。燁的心輕顫著,有些醉又有些疼,她跪坐在長琴前,雙手輕撫在琴絃上,淚水噙在了眼眸裡。她望著門外的梅樹,望著那黑曲的枝幹,沉默著,淺笑著。

衡走到了梅樹下,聽著琴聲,看著枝椏上淨白的雪,眉毛微微蹙了起來……琴聲斷了,院外有人叫門了。衡整了整衣衫,對燁點了點頭,緩步走到了門前。

燁走到屋門前,望向了觶的視窗。他還坐在那裡,低垂著眼瞼,正拿著一卷書簡安靜地讀著。

衡向門外深揖了一禮。一個衣飾華美高大俊朗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向衡回禮後,牽了他的手向內院兒走去了。

燁遠遠地見他們進了屋,便走進了廚房,曹文他們正圍坐在一個小桌前。大監拿起了一罈酒,自顧自地灌了幾口,他的身子竟在顫抖了。燁跑過去扶住了他,大監笑了幾聲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道:"和冬他們去觶的房間等著吧,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曹文看了看他們,招呼著眾人都去觶的房間等著了。衡和來客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大家整了整衣裳各自坐好了。

"大家都在啊?殷箏有禮了!"那男子向眾人揖了禮,徑自坐了下來。

"家裡來新人了啊?衡,我卻不曾見過呢?你瞞著我呢?"殷箏笑道。

"他們是我的一對遠房親戚,父母亡故,我便把他們接到秦國了!"衡說著,對燁和觶說道:"這位是齊國使節,也是我在秦國唯一的好友。"

觶和燁齊齊地向殷箏行了一禮。

"事起緊急,我也不便與大家細講些什麼了。相識日久,已知肝膽一體!大事可成只在今日了!這請命書便是我們對萬千死難布衣的死誓血盟!隨我進宮誅殺嬴政!這昭告千古的義舉,便是我們的使命!今日便是秦王的死期!"殷箏義正辭嚴,慷慨激昂。

眾人沒有言語,衡上前一步拉住了殷箏的手。

"箏,我尚有一事不明。此等大事綢繆日久,何至於如此倉促突兀?若是隻我一人,便是為你赴難蹈死也甘之如飴!可冬他們生世可憐,我萬不能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衡說得坦誠也決絕。

"你多慮了!那嬴政百慮一失,百慮在前,一失在後。若他有個百失千失的,哪怕只有三失四失,我們的死士也早已撕爛了他!無奈他太狡詐,今日他這一失,可真是得來不易啊!我們已等待太久了,也絕不會再放過了。今日冠禮,宮內已備好了一切,只待利刃出鞘!隔牆尚有耳,此事萬般兇險隱秘,不事先告知於人,也是必須的吧?"殷箏說道。

"那嫪毐,你可信他?"衡不得不直言相問了。

"信!"殷箏堅決地說道。

衡正欲回懟他,卻瞥見院內跳入了十幾個彪形大漢,他們都蒙蓋著臉面凶神惡煞一般。

"你?!這是做什麼?"衡不禁斥問起殷箏來。

殷箏看向了窗外,不禁皺緊了眉頭:"他們,必是不敢再等了!衡,我沒想到你竟也會腿軟了……如此也好,相信我此事必成!快簽了這請命書隨我上陣!不然可真要血濺當場了!衡,你們不要猶豫了!即便是賊船,我不也跟你們是一樣的嗎?難道你們懷疑,我會舍了自己的性命去赴什麼不歸之騙局嗎?"

衡看著觶和眾人,又看向了窗外那些殺氣騰騰的大漢們,悲從中來卻又無計可施。

"簽了吧!我若是有你們這樣的身板兒,必會跟這位大哥一起幹的!"觶發話了。衡跌靠在了一旁,大睜著一雙充滿疑問的眼睛,憂慮地看著觶。

"沒什麼可擔心的!此事必成!"觶又補充了一句。冬和鐵蛋兒見他發話了,便取出竹簡,研好墨汁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曹文捧起書簡,一字一行地看著那請命書,咬了咬牙後,一言不發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姓。

衡從曹文手中取過請命書,咬著唇輕笑一聲,大筆一揮簽了那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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