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那條大蛇可還好啊?"空無一人的大殿上忽然傳來了齊王的聲音,殷箏蜷縮在大殿一角的身子突然像生鐵一般杵直了。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在百官面前打擊你了吧?你的那條蛇我是見過的,真是好巧不巧,那日我本已下定決心帶你們母子二人回宮卻偏偏看到了猛獸食人的大場面。"齊王走進大殿來到了殷箏的面前,他早已稟退了左右侍衛,此刻他要獨自一人面對魔尊殷箏。
"我箏兒能耐了!我不知道自己是該悲還是該喜。從那一天起,我便知道我能為你做的事已經很少了。"齊王緩緩俯下腰身,在殷箏身邊席地而臥。
"你阿孃當時就死在了我的面前,滿地都是她碎裂的肉塊,當時我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我好想嘔吐,可我又不敢,那條蛇就盤在你的身邊,它的眼睛一片血紅,它用它的蛇信子舔著你的臉還用腦袋拱著你的額頭,它的眼睛裡竟還流出了淚水。過了好半天我才明白,它那是在向你示好求寵,它殺死了你的母親,它是你的弒母真兇,可它卻委身於你請求你的接納。"齊王泣不成聲的訴說讓殷箏驚愕莫名,他的心裡極其悲傷,當年的他實在是太小了,阿孃被金蟒絞殺的慘狀嚇得他失了魂魄,他欲哭無淚卻似乎得到了解脫。而那慘狀竟早已被自己的父王看在了眼裡,他竟在自己的身邊一直躲藏著。
"可是,我到底還看到了什麼呢?我的兒殷箏,你面對著你母親的屍身那慘白的小臉兒竟還露出了笑,你笑得我後背發涼!你伸出一根小小的指頭就那樣怯生生地向那條蛇示意,你示意它把你的阿孃吞食乾淨!"齊王的悲哀化成了兩行無聲的淚水掛在了他蒼老的臉上。
"那本該是一場破鏡重圓啊,卻被你阿孃的血洗了一個好生乾淨!我不敢將你接到宮裡同住,甚至都不敢再靠近你。這麼多年來,我暗地裡選派最好的侍衛又選了最好的授業恩師悄悄地送給你,我只希望我苦命的孩兒不要受那金蟒的毒害和教唆,你可以立身正行事穩,平平安安過此一生。這些,你還都不知道的吧?"齊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繼續說道:"你的天賦極高,行事氣派遠超常人。你在秦國大捭大闔,志高可薄雲天,這些早已有人報與我知。有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我最好的王子竟是這般命運?他為什麼要有不入流的阿孃,為什麼還要有一隻嗜血的妖獸傍身?可見我大齊真的是要國運衰微了。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這就是上天對我大齊降下的詛咒!"
"父王,你覺得我是一隻妖嗎?"殷箏垂首悲泣了很久忽而問道。
"這倒也未必。只是,只是你如何容得下與那妖獸共伴共生?它生吞了你的阿孃,其中竟還有你下的指令!我知道你阿孃對你狠辣苛責,可她畢竟是你的生身母親,你怎麼下得去手呢?如果要怪,你也應該怪我,你要恨你也應該恨我,你阿孃她畢竟只是個柔弱的女人!"齊王回答道。
"如果我說那天我只是很害怕,阿孃她已經慘死,我怕那條金蟒轉頭把我也吃了,我在試著去控制它,讓它認我為主人不要傷害我,父王信嗎?"殷箏的雙眼噙著淚:"我只是一個丁點兒大的小孩子,面對那妖獸我又能做什麼?父王你當時就在旁邊,你為何不站出來保護我?你為什麼還要躲起來,現如今,你還要把自己的孩兒看成妖怪?多少年了,我盼著父王來接我來救我,直到母親罹難直到我面對著金蟒的血盆大口,他都不在我的身邊!"殷箏失聲痛哭。
齊王悲傷地看著自己的孩兒聽著他孩子般的哭訴,陡然大笑了一聲:"這全都是我自己造的孽!真是造孽呀!造孽!"齊王躺在了地上垂淚不語,許久之後他忽然大喝了一聲:"來人!上菜!今日我要與仙人不醉不休!"
內監們立即端來了果肉菜品放在了殷箏的身邊。齊王屏退眾人坐在了酒菜之前:"箏兒,我說齊國沒救了,此話你可信服?"
殷箏扭轉了身子抓了一塊炙肉乾兒啃咬了起來:"指望著妖怪救國,是不妥!"他噴笑了一聲:"可若是指望著齊人殷箏呢?大王還願不願意救這偌大的齊國呢?"
"我兒好心胸!你要怎麼做?"齊王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秦人是快不過我的籌謀的!"殷箏咀嚼著那塊炙肉乾說道。
"也是,也是可行之路。可是,你想過沒有,若是所有齊人都不想出戰了呢?"齊王認真地說。
"那怎麼會呢?強秦暴虐,有誰願意寄於秦人籬下苟活?"殷箏略有疑慮。
"朝臣!百姓!你不要相信他們的口中之言,更該看他們的心中所想!就連我的大司徒大司馬,我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