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這種讀萬卷書的經歷,有一種孤勇者的悲涼,那滋味兒,只有他自己懂。
"千不該!萬不該!"曹沫此時悔得腸子都青黑了,"偷家裡東西果然是要遭報應的!"他狠狠地咒罵起自己來!
父親有個極金貴的箱子,藏在地下室的"地下室"裡。他還有一把古舊的鑰匙,縫在他自己的背心兒裡。那背心兒他總貼身穿著,從不用洗衣機洗,髒了臭了,他就小心翼翼地打上肥皂搓,洗淨了就掛在店裡,招呼顧客時,他總用眼睛瞟著,好像那東西只要不在他視線一秒,就會長翅膀飛走了一樣。有時幹都沒幹透,他就急急忙忙地穿上了。
這讓曹沫很好奇。
"莫不是老爸有大秘密?"
曹沫很想一探究竟,便悄悄地行動了起來。
他用鐵棍兒做了把假鑰匙,蹲守了足足半年有餘,才逮著機會換出了那把背心兒裡的寶貝。那一天,父親破天荒地喝得酩酊大醉,以至於曹沫做了一夜的針線活兒和挖掘工,他都沒有醒來。
可是,後果悲摧了。不是東窗事發父親把他狠揍一頓,而是曹沫把自己個兒整到這個房子裡來了!曹沫把頭埋在被子裡一個勁兒地嘆氣,腦子裡全是老爸那個害人的箱子。
老爸的箱子裡是真有寶貝的!它們緊緊實實地碼在那裡,佈滿了古文字。它們是書簡!全部都是!
曹沫很驚奇,父親大字都不識幾個,怎麼會珍藏博物館裡都很難得見的書簡呢?那書簡的竹片可有些年頭了,那箱子也很古怪,關鍵是那些文字,有小篆,隸書,還有甲骨文呢!
不過這倒很對曹沫的胃口。就像小狼喝著了血,就像蜂兒聞到了蜜,他貪婪地鑽進了那些文字裡。這就是慣性,他習慣扎進文山瀚海里,越難越驚喜!
有一天,曹沫鑽在被窩裡又把書看了好多遍,忽然尖叫了起來。
"奇書!此乃天書!"
他嚇得急忙捂住嘴,仔細聽著老爸的動靜。
"嚇死我嘍!真想離老曹遠遠兒的!"
曹沫自言自語著,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為什麼不試試呢?到我想去的地方!"
他的眼裡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心裡一陣嚮往。他決定試試,切切實實地試試,試試這天書裡的玄機真理。於是,他到了這所房子裡。
"這還不如讓老曹打折我的腿呢!"曹沫悔恨地說,此刻他想那個連身兒新衣裳都捨不得買的老爸了。他的寒酸吝嗇全都是對自己的愛。
"老曹發現箱子裡的書丟了,我也丟了。該不會去上吊尋死吧?!"曹沫忽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用力揉搓著自己憋得生疼的腦袋。
"不行!得馬上回去!"說著,曹沫徑直向門口跑去,頂著貫門而入的海風躺回到床上,急切地念動起"天書"上的咒文來。
……
唸咒一次,沒回去!
……
唸咒第二次,還是沒回去!!
……
唸咒第三次,不管用!!!
曹沫沫真的傻眼了!他躺在床上不知所措了!
狂風仍然肆虐著,大雨就要來了,他的肚子也咕咕亂叫起來。
"回不去就回不去,有什麼呀?"呆坐了半天,曹沫終於喊了出來。"這就想難倒我?我還就不信了!"
他剝下被子上的被罩裹在自己的腰上,又把床單披在身上,還狠狠地在胸前打了一個死結。他跳到窗前,直面向撲面而來的海風。
大風吹起了白色的床單,吹動著他凌亂的頭髮,長這麼大,他還從沒像現在這樣,像一個無所畏懼的英雄!
海岸的另一邊,是危簷高聳的廟宇。在一個臨海的房間裡,一個高大俊朗的男子正凝神望向這個狂風下的海島。
"汐,他來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好,你們去吧!"
華汐並沒有轉身,也沒有再說些什麼。此刻,他好想來根兒煙,像許文強那樣,站到這個少年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