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燁的額頭,直看得她破涕為笑。他用力抱起燁,招呼影跟著,一路向前尋找巫祖去了。
在兩具白馬的屍身前,巫祖站了好久。她找到這裡時,正看到一匹白色的馬伏在它們身上。那白馬嗚咽著竟未發覺巫祖的到來,血紅的眼淚從它緊閉的雙眼流落而下。它該是也受了極重的傷,可通體潔白的它,皮毛完整得幾乎連個擦傷都找不到。巫祖驚疑地看著它,它卻猛然驚覺,縱身跑掉了。
"巫祖!"
匆匆趕來的觶大聲地喊著她。
"我找到那匹馬了!"
巫祖回應著,仍安靜地站在那裡,熱淚卻盈滿了眼眶。
"你怎麼也哭了?"
觶把燁放下,大聲地問道。
"姐姐,你……你怎麼了?"
燁不安地問道,小手已抓緊了巫祖的手。
"沒事兒,沒事兒的!"
巫祖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俯身對燁說道:"姐姐只是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傷人心的小秘密。"
巫祖指著那兩匹白馬的屍體哀傷地說道:"它們的孩子還活著,它們救了自己的孩子!"
"是嗎?你看到啦?"
觶驚訝地問道。
"你們看!"巫祖指著面前的馬說道。
四人一起看向了眼前的白馬,那已被剖解的屍身血肉淋漓,但它們的姿勢卻的確是有點兒奇怪的。它們四蹄向外,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形成一個肉墊似的像要接起什麼。在它們身旁不遠的地方,有一個並未完全碎爛的馬鞍,還有很多凌亂的蹄印在它們身邊圍繞著。
"我看到它了,該是一頭白色的母馬吧。"巫祖說到:"是它們的女兒。"
"還真是!你們看,身子挨這麼緊,一定是它們墜地前一起撲到了孩子的身下,救了它。"
觶說著傷心地坐在了白馬的身邊。他的爺孃不也是這樣的嗎?他默然地站起身,走到馬頭前三叩九拜。巫祖拉了影和燁也端身跪拜著。
"我們把它們埋了吧。"
燁輕聲地說著,淚水打溼了她的眼。
"那就幹吧!"觶大聲地說道。
於是四人攜手走向了木棚,那裡有趁手的工具可拿來用。影微微回頭看向了身後的樹林,那裡似乎傳來了幾聲嗚咽,極其哀痛。
"咕咕!咕咕!"
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抿了抿嘴,蠕動著乾澀的舌頭。
"你的肚子又響了!哥哥!它都叫了好幾次了!"
燁驚奇地說道,卻發現自己那乾癟的小肚子也正發著同樣飢渴的聲音。
"葬了它們,我們再吃飯!"
影堅定地說道。他一把握住燁的彎刀放在了眼前,那墨綠的光澤滿滿地印入了他的眼簾。
"很配你!"他扭頭看向燁,卻發現了妹妹幽怨的神情。
"哥哥,我不該要它的。"
燁的眼裡又泛起了淚花。
"不!"
影堅定地回答她。
在他們身後,一雙佈滿血痕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們,它踱動四蹄跪伏在了父母的膝前。
正午的陽光溫暖了大地,還有鬼谷裡頑強活著的所有生靈,包括蟲蟻,也包括猛獸。
白馬是虛弱的,它伏在父母身前,聽到了孩子們迴轉而來的腳步聲,卻一下也動不了了。隨著幾聲驚呼,它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