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
卷地風來吹褶皺,望湖樓下一書生。
天空灰暗不明,湖水激盪,而就有這麼一艘船,一個書生冒著被扯碎的後果深入其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那書生身上,隱約看到他渾身溼透,連站都站不穩。
只見他掏出轉身掏出銅鑼二話不說就敲了起來,一邊敲一邊扯著嗓子喊道:“喂!你們這些耍劍的,不要耽誤我去京都參加春闈啊,趕緊閃開!!!!!”
這書生看起來文弱不堪,沒成想嗓門卻是出奇的大,竟然蓋過了雨聲,蓋過了章無義和阿難的打鬥聲。
所有人此刻都是活見鬼的表情。
樓閣之上的景熙表情木訥,嘴巴微張,眼皮耷拉著,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又聽那書生扯著嗓子喊道:“你們聽見沒啊,我要去參加春闈,我要考功名,我要當官!!!不行,你們等我過去,入了錢塘江再打啊!喂!”
景熙終於忍不住扭過頭看著同樣木訥的眾人道:“這這書生是傻的吧?”
“李某人覺得傻不傻的不重要了吧,恐怕天下已經不想知道是阿難贏了還是章無義勝了,他們估摸著只想知道這個敲鑼吶喊的書生是誰了。”
這
怎麼說呢,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被不絕於縷的敲鑼聲和吶喊聲衝擊的煙消雲散。
章無義和阿難兩兩分開,阿難饒有興趣的看著那個書生,章無義有些不悅的甩了甩手中劍。
“哪裡來的愣頭青,我要是再完收一會兒劍氣,他人就沒了。”
阿難笑道:“看來是打不成了。”
“人家要去參加三月春闈考功名,不攔著,你也境界大跌,著實沒有意思,罷了罷了。”
阿難飛身回到岸邊收劍入鞘,遠遠的瞧見樓閣上的景熙便朝他揮手。
章無義也來到岸邊,看向阿難揮手的地方問道:“那就是你說的愛在亭中賞景的朋友?”
一盞茶的功夫,阿難便領著章無義到了樓閣之上,只見章無義瞅見李東陽後,饒他身邊轉了一圈問道:“你怎麼在這兒,錢還完了?”
李東陽呲牙咧嘴的擺著手道:“還沒還沒,正湊著呢。”
鏤空的樓閣中,眾人就坐,章無義看著添水的簾兒驚訝道:“好俊的姑娘,是哪家小姐?”
阿難在他耳邊小聲嘀咕幾句,他看著景熙抱拳道:“原來是景家二公子當面,言老可好?”
景熙笑道:“嗨,身子骨比我還硬朗呢。”
阿難也笑道:“這傢伙是言老的仰慕者,每次去京都都要去拜訪的,你們沒見過?”
景熙搖了搖頭,看著剛才要喊打喊殺的章無義現在安靜的品著茶,完全是判若兩人,瞧年齡倒是有些大,不過也就三十出頭吧?
“也就是說這位姑娘是丫鬟?”章無義突然無頭無尾的問道。
簾兒笑道:“簾兒是公子的貼身丫鬟。”
章無義挪了挪身子在景熙耳邊小聲問道:“二公子這丫鬟您多少銀子能讓給我?”
景熙聞言唰的就耷拉下臉來,章無義見狀擺手道:“二公子不要誤會,這姑娘天生劍坯,不練劍可惜了,我想收她做徒弟。”
“哈哈哈,”景熙手端茶杯,眼珠子瞥向簾兒,“你自己問她願不願意吧。”
章無義期待的看著簾兒。
“不要~”
“啥?”章無義噌的站起來,“多少人想讓我收他,我都一腳踹開了,我章無義好歹也是在劍道上略有小成,你真的不考慮考慮?”
“即是略有小成,簾兒才不跟你學呢。”
章無義有氣無力的坐了下來,這原本是他故作謙虛,沒成想倒是被這丫頭給一嘴駁回了。
簾兒是天生劍坯的事,景熙打小就知道,當時言聖第一次見到還是小女孩的簾兒時,便難得的兩眼放光,甚至直接跟景黎驍要人。
可簾兒拽著言聖的袖子眨著眼道:“我只想做公子的丫鬟,伺候他一輩子,不要練劍。”
記得有一年,有在京都過路的用劍高手,還把簾兒擄走了呢,惹得景熙讓黑騎追了六十里才追回來。
阿難笑道:“你是不是練劍練傻了,簾兒姑娘幾時二公子的貼身丫鬟,言老怎會沒見過,要是真要收徒弟,還輪到著你?”
章無義一拍腦袋抱拳道:“冒犯了,對啊,言老為什麼不收呢?”
簾兒頭一歪道:“誰教也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