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江南,誰給你的資格這麼囂張?!我們接了!”
景熙放下酒杯,負手道:“那好,不知誰來做公證人?”
“我來!”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一人身著暗灰八吉祥錦裰衣,一條暗深紅色紋角帶系在腰間,一頭長若流水的髮絲,有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腰桿筆直,眉宇間頗有些豪氣。
景熙細細端詳,一眼就瞧出他絕對是軍旅中人,那股子精氣神是隱藏不了的。
“閣下是?”景熙拱手相問。
“好說,土生土長的江南本地人,姓封,名卓弋,當朝丞相是我舅老爺!”
景熙暗自內斂,又把來者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見眾人沒有反駁他,而且是面帶恭敬,想來不假,有瞧見顧承霄衝自己使眼色,便笑道:“我沒意見,你們覺得呢?”
“封將軍,文武雙全,又斬首山匪無數,我等自然沒意見,倒是你輸了可別賴賬,說我們找個當地人欺負你!”
聞言景熙大笑,再度端起酒杯喝著,走上高臺,揮手驅趕開劉樹峰,轉身喊道:“那咱們可開始了 ,小爺我先來議花,排出個上中下三等,誰若是不服,大可來辯。”
臺下的李東陽擠眉弄眼的好似屁股上紮了根釘子安分不下來,阿難抿著酒杯道:“你覺得二公子會輸?”
“那倒沒有,咱們這位爺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他既然說了,自然有必勝的把握。”
“那你還擔心?”
李東陽臉一楞道:“誰擔心了?”
“不擔心,你晃悠什麼?”
“昨晚上吃辣椒吃多了,你懂得。”
阿難嘴角扯了扯,不再搭理他,見景熙已經放下酒杯,大甩衣袖說了起來。
“梅花、桃花、牡丹、海棠、玉蘭、木筆、紫荊、連翹、金鐘、丁香、紫藤、春鵑 杜鵑花或古香自異,或國色無雙,當其開時,雖然極宜適合賞玩,然而其香其色濃意深遠。”
“此十二種,品列上等。”
“月季,春蘭、香堇、慈菇花、風信子、鬱金香、紫羅蘭、 金魚草、長春菊,其風流自賞亦或清芬宜人,開花之時,如對月飲酒,佳人相伴。”
”此十二種,品列中等。”
“芙蓉、夏蘭、石竹、石蒜、荷花、翠菊、睡蓮、芍藥、福祿考、晚香玉、萬壽菊、千日紅,開花之時,嫣紅膩翠,送媚含情,只適合觀賞,而不宜養情也!”
“此十二種,品列下等。”
景熙一口氣說完,自顧自的在高臺上喝起酒來,臺下一愣愣的,顧承霄挽著袖子朝他豎著大拇指叫好,引來無數人怒目而視。
他也瞧不見,倒是有些人認出了他的身份連忙拉了拉同伴告知,知曉其身份後,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下他們似乎懂得為什麼景熙敢暴打喬家的人了。
無形中竟幫景熙削了一大片敵對分子,這倒不是景熙有意為之,他可沒想沾顧承霄的光,他的目的就是大鬧江南,最後亮明自己的京城景家二公子的身份,把江南士子世家都得罪光了。
好讓京裡那位放心,其實乾陽皇帝之所以肯放他出來,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當時景熙為了出京,可是答應了乾陽三個條件。
其中一件就是徹查江南道,淮南道,兩道官員和世家之間的齷齪勾當,整肅吏政,這勢必會得罪人,而這兩道又是南國人才輩出和最富庶之地。
試想景家軍失去了這兩道的支援,基本上也就失去了天下士子的心。
畢竟南國當官除了科舉以外,大部分的還是透過舉孝廉和任人唯親來選拔人才,所以說景熙這次來兩道,其實也是更加的危險。
唉~但是隻要有一線悔婚的希望,他都不想放棄。
且說景熙將眾花分成上中下三等後,江南子弟先是楞了一會,半晌想不出對策,因為確實不好反駁,但自有學問者,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站了起來。
“你把三十六花,以各花品類,與之區別,分為上、中、下三等,上等自不必多說,儒武至聖言老多年前就已在其書中提過。”
那人擺動身子笑顏看向眾人,又對向景熙道:”但據我看來,你中下兩等中似有愛憎之偏。即如芙蓉應列於中等,反列於下等;月季應列於下等,反列於中等,豈不讓芙蓉抱屈麼?”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出聲附和,簡直就像是撥開雲霧見青天,以為抓住了景熙的辮子,不料想人家壓根都不稀罕搭理他們。
景熙按下酒壺倒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