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來到清明節當日,大清早的景熙就在院子裡燒了紙錢,面向京城的方向長跪不起。
他跪的是那記憶中模糊的母親,這些年來更多的是在別人的口中聽到她的事情。
景熙被景黎驍撿回來的第三年,曹翠翠就已經香消玉殞,關於她的死,似乎是天下人的禁忌,特別是對景熙而言,每次只要他在場,人們都會閉口不提。
印象中,這位被世人稱為天之驕女的帥妃,在景熙的記憶裡,只有一個模糊的形象。
高高的鼻樑,如玉指一般的肌膚,和那親和的酒窩,還有那身上淡淡的茶香味,之後再無其他。
“公子,一個時辰了。”
聞言,景熙站起身來揉了揉膝蓋嘆了口氣道:“簾兒,我母親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簾兒攙扶著景熙坐到藤椅上輕微的搖頭道:“簾兒只記得,帥妃笑起來很好看,讓人一下子就安心了下來。”
對於母親的事情,景熙經過多年的沉澱,已經不想去過多的追尋。
故人已逝,活著的人在有限的條件下緬懷即可,路還在腳下,還需不停歇的前行。
景熙扭了扭脖子一吹口哨,一盞茶的功夫後,天空中陡然出現一隻雪雕鳴叫,其聲音之清涼,連李三也開啟南屋的窗戶向外張望。
小白俯衝落到景熙的右臂上,左右移動著啾啾的叫個不停,景熙拿著新鮮的豬肉餵它。
“哇,小白你是不是又胖了?”簾兒驚訝道。
“啾啾。”小白親暱的蹭著簾兒伸過來的手,似是撒嬌一般。
“它啊,最近就是太閒了,得給它找點事情幹才好。”
“是哦,自從公子回京以來,小白整天亂飛,有時候還好幾天不回家。”
景熙聞言壞笑一聲道:“要不簾兒改天去集上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看一點的母雕買一隻回來,指不定它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院子裡了。”
“哼~今天清明節,公子休要胡言亂語!”
景熙哈哈大笑,起身整了整腰帶,將小白放在肩上,順手撈起秋霜玉劍朝門外走去。
門外之人聽見腳步之聲,自覺的開啟雙扇。
只見在巷子裡,四排熙字營的將士排列整齊直直的將巷子塞滿,一個將士的臉上是惡戰後才會有的肅殺之氣!
李熊兒蹲在石獅子上吃著撒著肉沫的烙餅,看到景熙出來了便一口吃了下去,從上邊跳了下來,地面都跟著顫了顫。
“嘿嘿,老大,小白能讓我玩一會兒嗎?”
還不等景熙開口說話呢,小白就已經開始煽動著翅膀表示反抗了。
“熊兒,今天還有更好玩的,咱們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好不好?”
李熊兒鼓掌道:“哈哈哈,好的,來的時候俺姐姐說了,那些個貪官就往死了打就成。”
聞言景熙嘴角抽了抽,朝後邊擺了擺手,示意李熊兒站到身後去。
今天,在這清明節,按照景熙和沐晟的計劃,便要將江南西道一些並無後臺的小蒼蠅都給一掃乾淨。
按照計劃,等到沐晟帶領五萬景家軍前往淮南道的時候,他便率領無路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頭上柳黃鶯日夜整理的確定無誤的有關官員一通逮捕。
“關於今天的行動,我就只有一句話,其家人不要傷害,其他,但有反抗者,只需留一口氣即可!”
“出發!”
在一聲震天呼喊聲後,兩排將士率先朝著巷子外走去,那東西走向的街道上是訓練有素的戰馬。
只見將士們幹練的翻身上馬,率先朝著東邊離去。
另外兩隊去到另一條巷子,上馬後在景熙的帶領下向西而去。
路上,景熙帶上和鼻尖平行的面罩,李熊兒在一旁嘿嘿道:“老大,俺也想要。”
“這是你簾兒姐姐替我做的,你要是稀罕,讓她也幫你做一個。”
“好,等回來,我就讓簾兒姐姐幫我做一個。”
景熙的第一個目標,便是江南西道的把總籤事宋張天傲,一個從五品的官。
這傢伙原先是王錫山手底下的,兵權歸到景熙手上時,他還是不老實,經過柳黃鶯的走訪,才發現他居然在山裡偷偷養了兩千的私兵。
在匪亂期間,甚至縱容這兩千部下假扮成山匪對周圍村落打家劫舍,幹盡喪天良的事情,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聽說上個月剛又納了一房小妾。
“你們是什麼人,這裡可是把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