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走了。
秋天來了。
紛紛落葉飛舞。
江南在這半年裡,迎來了近五十年來少有的大變動。
景熙起先因為沐堇一被劫持,所以對江南眾多官員和世家按兵不動。
隨著熙字營的日漸壯大,他在一個月的時間裡,抄沒世家二十一個,上奏朝廷查辦、停職、羈押、問罪的官員共計四百一十六個。
其中不乏三品、四品的大官。
一個月內,景熙被行刺幾十次,鎮壓五次大規模由四大世家一手操辦的民變。
熙字營官兵戰死近萬餘人。
眾多書社相結合, 遊街示眾。
店鋪、商街停的停,整個江南的商路就像是突然中斷,周邊各省府縣的官員沒日沒夜的跑到景熙的跟前打擂臺。
江南水道最南邊的眾多村落已被屠盡。
一時間轟動朝野。
大理寺、都察院、御史司眾多官員聯名上摺子彈劾景熙,卻都被乾陽皇帝給按壓了下來。
以左闕為首的文淵閣眾臣常常連辦三天三夜的公事,不容片刻停歇。
時近中秋,寶華殿內,乾陽皇帝盤腿坐在龍榻之上。
一隻手捏著眉間,嫋嫋青煙從銅獸的嘴中冒出掠過他的身前。
左闕、左硯和太子云子嬴紛紛坐在臺階之下。
戶部尚書左硯乃是左闕的親弟弟,兩人相差十幾歲,相貌上並沒有太大的相似之處。
“陛下,第二批從江南運來的銀兩已經落實到國庫,這是目錄,請陛下審閱。”
乾陽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身邊的大太監覃思取來雙手捧著。
雲恭使勁的睜開眼皮又眯起來一行行的看著。
“這數量竟如此之多,比第一批的還要多上一倍?!”
看著雲恭將目錄狠狠的摔在桌子上,左硯拱手道:“陛下,江南自古都是富庶之地,這些氏族豪紳盤根錯節,手上的生意只怕四國皆有,這些錢,只怕還是九牛一毛呢。”
乾陽皇帝雲恭接過覃思遞過來的溼手帕擦著臉冷哼道:“去年,幽州發大水,讓他們捐點錢,一個個跟要殺了他們似的,國家就養著他們這群土雞瓦狗之輩!”
左眼長著一張很是纖瘦的臉,兩腮沒有一點贅肉,月牙胡被打理的很是整潔。
只見他捻著鬍鬚笑道:“現在不是被景小將軍都給收拾乾淨了嘛,陛下應該高興才是。”
“呵~”乾陽冷著臉說道:“查辦的官員近半千之多,要不是朕下密旨讓景熙稍稍注意一些,只怕江南的官員能剩下十分之一就不錯了,讓朕怎麼高興的起來?!”
左闕出言道:“咱們南國邊境這些年動盪不已,陛下日夜操勞,難免讓底下的臣子生出僥倖心理,有的人不想貪,可見到人人都貪,而就他不貪,只怕連官都做不下去嘍~”
乾陽哼哧兩聲:“你這老狐狸,哪天朕也讓人查查你的文淵閣?”
左闕攤手道:“文淵閣乃是陛下一手操辦,臣不過是個被安排過去領個頭的罷了,不過我們這些人可都手無縛雞之力,可經不住景小將軍折騰。”
聞言,乾陽有了笑臉,他將視線放到太子云子嬴身上,見他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便開口問道:“太子?”
雲子嬴回過身來,作揖道:“父皇,有何事要吩咐兒臣?”
乾陽擦著手上的汗水:“前些日,你給朕上的摺子,朕看了,你覺得景熙在江南殺心太重,有失朝廷的忠恕之道,正好今個朝廷的兩位重臣都在,一起議一議吧。”
“喏~”
左闕吼吼笑道:“太子一向和景小將軍關係要好,怎麼也上摺子彈劾?”
“左閣老言重了,我雖和景熙自幼相識,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絕不能有絲毫的含糊,再說了,我並沒有彈劾景熙,只是覺得朝廷不能以此事嘉獎於他。”
“相反,還要避重就輕的處罰他,以安民心。”
乾陽:“嗯~太子能處處為國家著想,朕心甚慰,行了,你倆也別拘著了,有什麼話就說。”
“咳咳,左硯,你先說說吧。”
左硯捻著鬍鬚,眼角下移緩緩的說道:“臣以為,這些人該殺,我們不在江南,不知道其中深淺,這些人在朝中只怕也有相當的關係。”
“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聯名彈劾景小將軍。”
左闕接過話頭道:“對,這些人就是南國的蛀蟲,要是再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