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黑天,景熙四腳八叉的坐在地頭上,雙手撐在身後支著身子,赤腳感受著泥土的餘溫。
“二公子,真沒想到這劉瘸子一條腿跑的還挺快哈。”
景熙舔著微微幹皸的嘴唇,眼皮半睜著說道:“那個死賤骨頭,就應該把他另一條腿打斷。”
“你可別這麼說,人家都這把年紀了,兩條腿都折了,還怎麼活?”
“我也就這麼一說,他們這種人,瘋瘋癲癲的倒也算是快活。”
阿難蜷著腿兩條胳膊環繞,手扯著狗尾巴草笑了笑:“看到劉瘸子,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來。”
“誰?”
“天殘腳。”
景熙來了精神,挽下褲腿道:“我聽言老頭說過這人,是化象境不是?”
“確實是,而且還是二十年前,他也是瘸子,無名無姓的,當年也攪得江湖風起雲湧,可惜啊,人沒了,絕招也失傳了。”
“我聽說,他當年一隻腳單挑六大宗門宗主,不佔下風,最後死在自己女婿手裡?”
“江湖上是這麼傳得,他來歷神秘,聽說是半道入的武道,不知怎麼就學會了天殘腳,名聲大振後,也一直深居簡出,最後一次出現是在自己兒子的婚宴上。”
“那會兒到底發什麼什麼?”
“我比二公子長不了幾歲,有些事情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當年,他和他兒子都死在婚宴上,且死狀極其慘烈,那兒媳不知去向。”
景熙啃著生地瓜在嘴裡咀嚼著又問道:“他化象境的高手,世間也沒幾個,什麼樣的手段能殺的了他?”
“這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再厲害的人也有弱點,只要抓的準,置於死地其實也不難。”
景熙點著頭來了句精闢,在銀杏樹下打盹的劉瘸子無意識的抖了抖身子,漸漸鼾聲四起。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眾人才扛著鋤頭往回走,路上阿難問道:“二公子,咱們回去能吃早飯嗎?”
“他孃的,不知怎的, 每次看老李那雙眼睛就覺得有些不得勁,你沒覺得他發起火來,那眼神就像個女人一樣?”
阿難嘿嘿笑了一聲道:“難不成二公子怕女人?”
“什麼?!放屁,小爺什麼時候怕女人了,你瞧簾兒不就知道了。”
阿難饒有興致的又問道:“聽他們說,京裡有位柳姑娘和二公子相交頗深,那她呢?”
景熙一呲牙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李東陽那王八蛋告訴你的?”
這時候阿難就成了啞巴,是問而不答,景熙就是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兒,他看阿難那神情,自然是要吹吹牛皮,挽回點面子來的。
“咳咳,阿難,你別聽那王八羔子瞎胡說,我治女人可有一套了,就說京裡那位,迷得我是死去活來的,我踹都踹不開呢。”
阿難一擺手道:“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可是聽人說了,柳家那位可是傾國傾城的貌,而且心思通明聰慧,非常人所能及,等日後有機會,讓在下瞧瞧二公子在她面前的風采。”
景熙直覺一陣胃疼,嘴上逞強道:“一定,一定。”
回到院子,李三就沒給好臉子看,飯也就真沒給留,景熙不服氣的拉著阿難找人喝酒去了。
天黑遇見巡邏的被攔下,一瞅是景熙便樂呵了起來,打趣道:“我說,封熙,封大公子,你晚上不好好的待在菜園裡,跑出來做什麼,莫不是寂寞了,要去找大哥要倆妞兒耍耍?”
聞言,眾人舉著火把笑了起來,景熙一拍胸脯也跟著笑道:“草~就咱還缺女人?等著那什麼屁的兩島總督被咱打的滾蛋了,我帶你們下山快活去,保準那姑娘一個比一個水靈。”
“成,那就日後沾沾你的光,現時下是要往哪兒去?”
“我饞酒了,傑哥那擺酒了嗎?”
那山匪打了個酒嗝道:“那你真撞上了,我們剛吃完酒出來,你快去吧,大哥不知從哪弄了批舞女,正玩著呢,來,給他個火把。”
阿難接過火把,景熙抱拳笑道:“那就不打擾哥哥們巡邏了,我去也~”
“你小子,大哥喜歡的很,多說兩句愛聽的話,晚上指不定就賞你個舞女,讓你小子銷魂一下。”
“得嘞。”
六寨的大閣是依山而建,雖不及山下大戶人家的繁華,卻也是相差甚少,遠遠的就聽見裡面歡騰的叫喊聲,燈火通明的如同白晝。
那六寨主竇傑坐在正對著大門的高臺上,一把長長的鋪著鹿皮的石凳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