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景熙收拾完江南西道的匪亂後,這些個官員們,按照正常的形勢,是不是該收斂一些呢?
可這些個江南道的官員大手大腳,被魚米之鄉的窮極奢華迷了眼。
自認為就算景熙沒有靠他們而取得勝利,手裡的底牌沒了也沒有關係。
仗著自己和京城裡盤參錯雜的關係,和江南豪紳們的互通有互,他們就認為可以讓景熙有所忌憚。
每日的夜夜笙歌,大魚大肉的人前富貴,已經讓大部分的人迷失了自己我,失去了最起碼的判斷力。
手中的權利如同一種慢性毒藥,在不知不覺間沒日沒夜的緩緩侵蝕,等到發現,無非就是一場無法挽回的絕症而已。
江南道巡撫李暢似乎還保留著一絲的清醒。
在景熙平定匪亂的第二天清晨,便到安南王府裡拜訪,連去三日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這不由得讓他心中生出幾分寒意。
他是江南道最大的官員,他接觸的資訊都是第一手的。
原先想著借江南道總兵王錫山的道,攀上京城裡那位的高枝兒,可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他就下了馬。
這無疑敲響了他的警鐘。
如今在江南算是無冕之王的顧家已經遁出紅塵,不問世事,而作為當年顧家底下的喬家卻成了江南豪紳們的龍頭。
其底蘊竟連他這個從二品的官兒都瞧不上,平時也鮮有來往。
現時下,看著手底下的官員如同池塘裡的青蛙鼓鼓講個不停,他在府衙的案几上扶著額頭極度的厭煩。
而鄲城府衙內也不算太平。
只見庫房內,沐晟、柳黃鶯、李東陽、藍天應、阿難、楊虎李成久不作聲的站立瞧著景熙蹲在高臺的木椅上緊鎖著眉頭。
堂下可憐的王迭六正蹲在地上滿頭大汗,時不時的撩起下襬擦擦汗。
這樣已經持續兩個時辰了,景熙已然換上了以往的錦繡華服,手指上的扳指腰間的玉佩盡顯富貴灑脫的意味。
他穿著玄黑色繡梅直裰,一條暗麥綠虎紋角帶系在腰間,一頭飄逸的長髮被白玉冠簪起,有雙雙瞳剪水的朗目,當真是逸群之才。
此時他蹲在椅子上拍桌道:“蹲夠了沒?”
王迭六沒有起身,只踮了踮腳嘿嘿笑道:“俺早就蹲夠了。”
豈料想景熙頓時雷霆大作,從椅子上噌的就跳了下來,轉著扳指道:“好,既然簾兒給你求情了,我也不和你這個楞頭只會耍刀的一般見識。”
王迭六都快喜極而泣了,起身拱手道:“謝將軍!”
“哎~”景熙一擺手,目光炯炯,“饒了你可以,但你得給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經過,一丁點不差的說出來。”
“這”
看著王迭六有些窘迫的撓著頭,景熙一瞪眼,他當時就沒了脾氣。
乾咳兩聲道:“俺說還不行嗎,是這麼回事,帥爺早就收到了一營黑騎的密探來信,大致瞭解這兩道的匪亂情況。”
“淮南巡撫的老馬,也就是咱們景家軍的老兵也早早的就和帥爺通了信。”
景熙有些不耐煩的坐在椅子上,用扳指敲著桌子道:“說重點!”
王迭六哎哎兩聲繼續說道:“從大皇子舉薦兵部侍郎徐書賀來江南西道之時,帥爺便知道他必敗,朝廷的可用之才多數都在邊疆。”
“而魁字營的將領又兼有守衛皇城的職責,不能輕易挪動,至於東海上的虎賁軍,距離又太遠,一時間調動不能兩全。”
“於是這件差事只能落到將軍的頭上,帥爺擔心擔心您太冒失,於是便藉由離君豪的事兒,提前裁撤九營的三千名將士,以各種兜兜轉轉的方式運到了這邊。”
“只等著,您出了事,我們才能出來。”
看著景熙臉色越發的漲紅,一旁的沐晟下意識的挪了挪步子,果不其然,王迭六的話音剛剛落,他便將桌上的茶碗通通掃到了地面。
“好你個王迭六!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王迭六抹了把汗道:“從被裁撤開始就知道了。”
景熙聞言氣的揹著手來回踱步,指著王迭六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要不是柳黃鶯眼疾手快的攔腰抱住景熙,估摸著王迭六的頭上非鼓起一排大包不可。
楊虎李成也單膝跪地給王迭六說好話。
“將軍,屬下有話要講!”李成空空鏗鏘有力的說道。
景熙輕輕的踹開柳黃鶯,整理著衣袖道:“有屁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