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說道:“府尊,難道我沒為朝廷賣過命嗎?”
“我當時平定清河縣、文峰縣叛亂,總歸還是有些功勞的吧。可朝廷是怎麼對我的?不僅沒有封賞,還命朱建侯率兵逮捕我。”
“若非我當時手裡還有兵,恐怕現在早已身首異處了,何來封侯拜將之說?”
李承文說道:“我知道你委屈,可是後來明州、長州、平州三府叛亂的時候,我保舉你了,朝廷不僅不追究你的當時的過錯,還封你為忠顯校尉。你若趁此機會平定三府之亂,那功勞可比平定兩縣功勞大,我想那時候朝廷總不會不給你封賞吧。”
趙陽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道:“府尊,你可知道蔡再升在明州、長州的所作所為?”
李承文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趙陽說道:“蔡再升在這兩府縱兵燒殺搶掠,他的兵所到之處,必是家破人亡。”
“蔡再升名為剿匪,可他帶的隊伍所作所為比反賊更為可恨。明州、長州的百姓,沒有被義軍逼反或者裹挾著反叛,反倒是被他蔡再升逼反了不少。”
李承文皺了皺眉頭,說道:“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正所謂賊過如梳,兵過如篦。就是這個意思。如果不讓士兵拿些好處,怎麼肯用心平叛?”
趙陽問道:“這倒是為誰而平叛?為了朝廷?為了當官的?那百姓呢?”
李承文說道:“為了大義,只能犧牲一部分百姓了。”
趙陽冷笑一聲,說道:“犧牲一部分百姓?我如果不想犧牲呢?李知府您覺得我要是去了,跟他們能對付到一塊去?”
透過今天的談話,李承文知道,趙陽就算是去了,估計也會和他們鬧掰。
或許,對於趙陽來說,他真的不適合當官。
趙陽又說道:“大瓊腐朽,已入暮年了。”
“我雖有報國之志,可奈何皇帝昏庸、官員結黨。朝廷腐敗、百官自私自利,已經沒有幾人是為國著想了。”
“難道我以後就要為這些人流血作戰嗎?”
李承文被說的啞口無言,他不得不承認趙陽說的是事實。
大瓊帝國已經沒落了,皇帝只知道享樂,從來不管朝政。官員撈銀子是一把好手,可論治國,那還有待商榷。
官員們現在的想法就是拼命的撈銀子,把國家的銀子,百姓的銀子使勁往自己腰包裡撈。
現在國家是窮的,平個亂,還要地方上自籌軍費。怎麼自籌?只能搶老百姓了。
百姓也是窮的,這一年苛捐雜稅下來,地裡的產出,早已被搜刮乾淨了。
李承文說不過趙陽,也不打算繼續跟趙陽辯論了,他說道:
“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信念。我不管你,你也不要來干涉我。”
趙陽說道:“你隨意,我不會干涉你的。”
然後又對門外說道:“你們在外面聽了這麼久了,也該進來了。”
話音剛落,李存福推開了門,李忠義走了進來。
“二爺,你來看家父了。”
趙陽冷著臉對李忠義說道:“你的父親連續幾天沒吃一口東西,你這個當兒子的怎麼也不勸勸?“
李忠義委屈的說道:“勸了,可是父親不聽。“
“那好,我給你一個任務,從現在開始你監督你父親吃飯。”
“你父親吃飯了,你才能吃飯,若是你父親一直不吃飯,那你就陪著一起捱餓。”
“若是你父親尋短見死了,或者被餓死了。那我就按你把你父親逼死、餓死算。到時候我要在順州城搞個公審大會,最後按忤逆罪處決你。”
“啊~二爺,這這這~”李忠義有些傻眼了,這是讓自己去勸自己的老子啊,可自己的老子一發怒,自己兩腿就打顫,怎麼勸?
“別這那的,事情就這麼定了。”趙陽說完就要往外走。
“趙陽,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剛才不是說不管我的事了嗎?”李承文怒道。
趙陽說道:“你愛吃不吃,我又沒管你,我管的是你兒子。”
走到門口,趙陽又回頭說道:“對了,要是你餓死了,我會在城中說你已經投降了,整天大魚大肉的吃,夜夜當新郎,累死的。”
說完,趙陽頭也不回的走了。
說實話,這次去的時候,趙陽心裡是挺輕鬆的。
可是跟李承文的談話,讓趙陽心裡很是不舒服,他發現,大瓊的官員都是視百姓如草芥的,沒有一個人真心為百姓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