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眼中是這樣的,他凡事先權衡各方利益平衡局勢,人命反倒是靠邊站。
柳謝只是又站在原地看了程不器一眼,總覺得眼前人與當年和自己出生入死的程烈,沒有一點父子的相似性,完全是兩個模子刻出來的人。
程不器神經放鬆下來,一時有些失魂落魄,跟著自家“岳父”與“大舅哥”一同出宮。
想到至今仍有一事不明,程不器看著空蕩蕩的長廊,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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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侄兒有一事想要請教。”
柳謝停住腳步看著程不器,示意要他直言。
“如果小柳姨不曾嫁人,我上柳府提親,您是否願意?”
柳謝臉色一變,立時朝著四下掃視了一眼,同時給柳如龍示意要他警覺四周,才低聲回答:
“尚在皇宮之內,你提起此事做什麼?”
程不器毫不退避柳謝一時凌厲的眼神:
“您就回答,願意否?”
柳謝看著臉色平淡,眼神卻堅毅無比的程不器,面龐稍顯動容:
“你們本是世間良配,奈何造化弄人。”
“究竟真的是造化弄人,還是人禍斷我姻緣?”
柳謝知道程不器已經瞭解了過往的一些隱秘,一時默然不語。
“看樣子伯父當年並不反對我母妃的提議,為何突然失信,將小柳姨下嫁陸府二房?”
程不器此時的語氣,帶有三分詰責、不滿,乃至一絲怨恨,柳謝也覺得是自己理虧,只能默然良久。
“看你如今行事雖然魯莽衝動,但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思,絕非外表這樣簡單,只是今日說給你聽,切忌莫要衝動行事。”
程不器微微點頭。
柳謝長嘆一聲:
“當年你母親將玉兒從江南背到長安城,一路之上對她百般照顧,本是我們陸府上下的大恩人。玉兒只一歲時就喪母,整天跟著你的母親,雖然看似是姐妹相稱,但我們都看得出來,你母親是將她當做女兒養的。”
“後來你們全家北上就藩,兩家從此相隔千里,但你母親經常來信,總是提及要撮合你們兩個婚事,不止是玉兒百般樂意,就是我們三父子也覺得這是上好的姻緣。”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突然失信,將她下嫁陸府?”
程不器的語氣有些急促,帶著些許壓抑之後的怨氣。
柳謝看著程不器近乎衝動的表情,語氣平緩但一字一句沉重有力:
“因為你姓程,玉兒姓柳!程柳兩家想要聯姻,就註定要遭遇許多阻力,讓當朝皇帝看著大周最大的勳武世家結親,難度本就是堪比天高。”
果然是皇室的阻力,這個原因程不器早有預想,但並非不可破除,還是不解地看著柳謝。
“當年玉兒突然下嫁,只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想要盡力保全她。當時皇后在宮中忽然傳出口信,皇帝有意將玉兒納入後宮,我這才當機立斷,在皇帝聖旨下達之前,將玉兒許給了陸家的陸叔鴻。”
“陸叔鴻一直在玉兒二哥手下為將,在西北羌族前線,品行算是我能尋到的最好的,這也是我這個當父親的,唯一能為她爭取的自由與幸福。”
程不器默然良久,緩緩回頭看了一眼威嚴肅穆的皇城內宮,若是柳茹玉真的被關入這無形的囚籠之中,也許真的比當下要痛苦許多,柳謝的做法並非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只是那陸叔鴻還未見過柳茹玉,便一命嗚呼,倒是讓自己又撿回了這個天大的甜餡兒餅,能夠重新跟柳茹玉走到一起。
也許剛剛那一剎那,皇帝真的對自己起了殺心,只是忽然又放棄了而已,程不器當然不知道皇帝真實的心思,也感受不到他內心深處隱藏的蓬勃殺意,只是皇帝與程不器有相同的想法,不會輕易地主動出擊。
“那日後,我要是決意替她退了陸府婚約,再上門提親,伯父可會反對?”
程不器一字一句,斬釘截鐵般堅定。
柳謝看著程不器眼中隱含的殺氣,心中一時驚懼,就連當年親自領軍斬首數萬敵軍的程烈,也不見得有此時的殺心。
“除非龍椅換了主人,否則”
“那就讓它換個主人,有何不可?”
程不器語氣平淡如水,字字句句卻如驚濤駭浪。
作為當朝最擁護皇家的大將軍,柳謝此時聽著程不器犯上作亂般的言語,竟沒有一絲驚訝。
其實柳謝比誰都清楚,皇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