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承懷想起李淮月,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這一次為了她的事,確實有些過於冒進,將事情想得也有幾分簡單,但最意外的,確實將程不器這尊小閻王牽扯了進來。
李承懷搞不懂程不器究竟為何要與自己過不去,但又不敢當面嚴詞質問他,畢竟這個北境歸來的小霸王,做起事來確實有些過於蠻橫,稍有不慎就有掉腦袋的風險,即使是自己這當朝親王,也不得不對他隱忍幾分。
想到這些,李承懷也忍不住輕嘆一聲,好似自言自語道:
“這一次確實是本王過於大意,這等事的謀劃也有些粗糙,沒有完全把控住訊息以至於走漏了出去,也不該過分放縱真陽這丫頭,竟想出了這麼個法子幫她招婿。”
“不知王爺當時是如何想的?”
李承懷又是輕嘆一聲,道:
“當時真陽只是帶著姓許的拜見了本王,見他樣貌確實不錯,配真陽倒也不算辱沒了她,這才起了心思,動了些手段,讓這姓許的頂替了新科的會元王尚可,又跟陛下悄悄通了氣,讓他殿試之時偏袒些,最終也得了個狀元之位。”
“本來事情到此,也還算順利,真陽要是下嫁過去,也不算委屈,誰知事情竟然敗露出去,如今卻是不好收場。”
“原來如此!”
這句話明顯不是褚成青能說得出來,而此時李承懷也好似夢中囈語之時突然驚醒,才發覺剛剛跟自己搭話的根本不是褚成青,而是悄無聲息走進屋的程不器。
李承懷此時又預感不妙,畢竟自己當面親口講出了此事的詳細經過,就好比不打自招一般,再要嘴硬反駁,確實已不可能。
李承懷實在想不通,自己怎會沒有分辨出搭話的聲音是程不器,此時一時尷尬窘迫,最後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一般不看程不器。
李承懷當然不知道,其實一進到屋中,就有一種特殊的無色無味的迷香,使得他的神經逐漸鬆弛下來,同時也就在放鬆中顯得有些恍惚。
程不器在無形之中,就讓李承懷自己主動坦誠了在科考一案中的手段,這也是他最開始就沒有嚴詞逼問的原因。
看見程不器突然現身,褚成青心中一時間又好似在打顫一般不敢看他,而李承懷沉默半響之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程世子,你擅自將本王綁架至此,可知這是多大的罪過?不說你威王府滿門抄斬,可陛下少不得要重重的責罰你!”
程不器只是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略微笑一笑,在桌旁悠然坐下。
“本王與你宿日無怨,你卻好似故意要過不去,可否給個理由?”
程不器冷笑一聲,道:
“你成親王仗著身份地位,為了提拔一個未來女婿,就做這等違背公平道義的事,外人想要主持公道,也還需要理由了?”
李承懷一時語塞,找不出話反駁程不器,一個年逾不惑,老謀深算的當朝皇族親王,竟被程不器這樣一個後輩世子一句話嗆的啞口無言。
但李承懷畢竟不是泛泛之輩,當即又拿出皇族的尊貴道:
“本王受陛下親封為‘成’,享親王之位,可不是尋常的郡王,你一個威王府的世子,竟然敢擅自拘押,恐怕世人都要傳言,威王府有不臣之心!”
李承懷這句不臣之心才是他要表達的重點,企圖用還未發生的輿論來動搖程不器的心境,卻並未想過,程不器遠不能用任何應對常人的思維來猜測。
程不器只是抱著雙臂,直視著被綁縛著的李承懷,淡淡道:
“我威王府的爵位,乃是領兵在外的實權藩王,位同九銖親王,比你一個五銖親王,恐怕還是要尊貴一些!”
“而且我程家王位,乃是太祖皇帝欽封,先皇加封,這兩位帝王可比你口中的皇帝要尊貴、威嚴的多,你還覺得自己身份尊貴?”
程不器的話,在李承懷聽來,就是兩記啪啪響的耳光,而他自己也確實沒有威王府地位尊崇,但其實此刻兩人才算是進行第一次的言語交鋒,決計不能在氣勢上先輸一陣。
李承懷假意冷哼一聲,繼續拿出血脈的優勢,道:
“可你程家終究是外姓,難不成在你眼裡,程家比皇族李家還要尊貴?”
程不器聽了李承懷此話,當即哈哈大笑一陣,才繼續回道:
“不瞞成王爺所說,我程不器眼中,這長安城內柳家尊貴第一,其次就是我程家,至於你口中的皇族李家,屁都不是!”
“放肆!程不器,你竟敢當著本朝親王之面,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