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器見常懷月先前有想要撫摸自己臉頰傷疤的衝動,索性放下手中的白玉面具,毫不避諱地將她一把拉到身前,握住她的手腕放到了自己臉頰上。
常懷月被程不器這種突如其來的奇怪舉動嚇的心中一緊,但發覺他沒有別的過分舉動,沒有那種對自己身子亂捏亂摸的尋常男子的猥瑣動作,心中稍安,發之於情地摸了兩下他的臉頰。
“當時一定很疼吧?”
程不器鬆開常懷月的手腕,淡淡笑道:
“不記得了,但我覺得值得。”
常懷月又看著程不器的臉頰出神片刻,隨後低頭不再說話,甚至不敢與他長久對視。
馬車搖搖晃晃,車內三人心思各異。
常懷月再看程不器時,心中總也覺得有種難得的親近感,那種在尋常趾高氣揚、乖張高傲的富家子弟身上找不見的親近感。
有了這種生出的奇異情感,常懷月面對程不器又多了幾分坦蕩自然,使得之後拜訪其他十幾家藝館、曲坊時,兩人配合的也十分默契。
尤其面對幾個向來與花語閣不對付的生意競爭對手的老闆,常懷月也是顯得遊刃有餘,在程不器當靠山下越發的硬氣。
而不出程不器所料,有他這堂堂威王府的小王爺親自出馬,沒有一家敢說半個不字,都恭恭敬敬地應下了借人或是參加詩會的邀請。
程不器特意將所有人安排到了花語閣會面,一共近二十多個姑娘都是長安城各家的花魁、頭牌,交給了常懷月親自調教安排,從統一的服裝定製與舞蹈教學,都需要做好準備工作。
只待兩天後各家的姑娘就要到花語閣會面,程不器覺得需要給常懷月留下個什麼信物,否則萬一那些個各家頭牌來了脾氣,不聽指揮也是麻煩事,思來想去索性將腰間那塊小一半的程字令牌給了常懷月。
坐在返回的馬車上搖搖晃晃,常懷月拿著手中的令牌還有些不知所措,既是受寵若驚,又是大喜過望。
“少將軍賜如此貴重之物,妾身實在有些不敢當。”
“怕什麼,我給了你,日後就是你的東西,莫說這次調教幾個姑娘,就是哪個親王府家的郡主來了,你拿出這牌子,她也不敢對你不敬。”
此話一出,常懷月就聽出了程不器對自己特殊的關照之意,好奇的同時也是心中暖意甚濃,越發覺得這赫赫兇名的威王世子,其實是個心腸極善良,尤其體貼女兒家苦楚的少年郎。
曉夢從始至終都顯得心事重重,此時見到常懷月得了程不器的令牌,也沒有多大的情緒變化。
一時間小小的馬車內又安靜下來,程不器一番取戴白玉面具,特意貼上的疤痕有了脫落的跡象,弄得他額頭眼角有些癢的難受。
看了拿著小令牌出神的常懷月,又看了一眼卷著衣角沉默的曉夢,見她雙眼與自己對視片刻又有些慌張地移開目光,程不器凝思過後開口道:
“我額頭有些癢的難受,你們可隨身帶有小銅鏡?”
常懷月與曉夢都有些詫異,俱是不解地看著程不器,這個時代有一面銅鏡都算難得,是沒有程不器前世那種能夠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的,所以兩人一起搖搖頭。
程不器不做猶豫就取下了半幅白玉面具,當著兩人的面輕輕撕下了疤痕妝條,露出真實的容貌,立時將兩人驚的目瞪口呆,尤其是曉夢,有些難以置信般捂住了自己的嘴。
看見曉夢只顧著自己驚訝,也騰不出手來,程不器索性好似小弟弟一般將身子傾向常懷月,閉著眼道:
“沾了些膠痕,你給我擦掉!”
常懷月立時手忙腳亂地將程字小令牌小心收起來,纖指輕卷手絹,輕手將他原先貼著疤痕條的地方殘留的膠痕擦掉。
“還有些癢,你給我撓一下!”
此時程不器微閉雙眼,一時將眼前人當做了柳茹玉,習慣性地撒嬌起來,更讓常懷月尷尬。
但眼前人不僅不讓常懷月反感厭惡,還讓她頗為心儀,提不起半分的推卻之意,只有一種想要盡心讓他舒適安心的包容,於是耐心給程不器將原貼著疤痕條的舊痕跡處輕手揉按了幾下。
程不器這段時間多數時候都躲在府中與柳茹玉膩歪,還有就是仗著威風在外打擊各朝臣,沒有特殊的場合會遇見不認識的陌生姑娘,他是不會專程再往臉上貼這種驢膠疤痕條,所以今天一時有些不適應。
被常懷月耐心用指甲颳去了殘膠,臉頰變得舒適起來,程不器才睜開雙眼,發現兩人的表情神態都好似見了鬼一樣,尤其是曉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