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烈知道祝亦瑤在氣頭上,也不敢跟她爭辯,只是轉移話題道:
“夫人向來不關心京城之事,怎麼知道器兒舊傷復發的事,想來訊息還真是靈通。”
祝亦瑤冷哼道:“要不是茹玉來信,你還打算一直瞞著我?”
程烈忙道:
“原來是那柳家的小侄女,夫人你看,器兒沒走時就一直唸叨說,要去京城看他的小柳姨,這次去了京城,小玉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器兒的,以他倆小時候的交情,照顧的肯定不比你這當孃的差,你就放心吧。”
祝亦瑤仍舊只是黑著臉,一副恨不得砍程烈幾刀的樣子,程烈立馬站在祝亦瑤身後,輕手為她捶著肩頭,道:
“要不這樣,我再把王府裡那四個沒事的人也派去京城,讓他們天天守著器兒,還叫上老九、老十三,這樣絕對萬無一失。”
程烈所說的四個沒事人,是多年來一直住在王府的四個僕人,喚為四槍尉,而老九、老十三,以及跟在程不器身邊的老七,則是威王府帳下的十三名殺手,因為只有排行代號沒有名字,所以通常瞭解的人都叫做無名十三。
顯然程烈這一安排給程不器能夠帶去不少的安全保障,祝亦瑤臉上的擔憂逐漸減了幾分,程烈在一旁又寬慰勸解了幾句,忽然站起身,
“我得給玉兒去封信,一定要好好照顧不器。”
聲未散去,身影已飄忽遠去消失在黑夜中。
一連七天,程不器都未曾邁出房門一步,一直待在屋中休養,經過劉洪安的醫治,加上柳茹玉悉心照料,程不器的氣色大有好轉,已經開始下床走動。
柳茹玉心中的懸石終於落地,滿臉高興的扶著程不器在屋中緩緩散步,聊著一些閒話,不知不覺又講起自己小時候拉著程不器到處玩耍時一些糗事,兩人都是笑個不停。
只是柳茹玉看著程不器臉上三道傷疤時,笑意中又藏著幾分傷感。
但與屋內的和暖天差地別,屋外呼嘯的寒風夾雜漫天大雪飄飄而落,夜幕下的長安在燈火輝煌的照耀下,反而顯得冷清肅殺。
城門即將關閉之時,六匹漠北良駒呼嘯而過,稀疏的行人還未看清馬上之人的裝束,已只餘攪動的寒流。
百味茶的老闆徐老漢捲起手中的菸袋卷,雙目遠眺著急速而去的六騎,輕嘆一聲,如同重負已釋,意味深長。
六騎自是領命南下,前來護衛程不器的威王府家將,四槍尉與無名十三中的老九,老十三。
六人疾馳長安城內的威王府邸,尚未下馬,老九忽然大喝一聲,“何人擅闖!”
聲未畢,劍已出!
餘下五人也立時飛身而起躍上屋頂,撥刀亮劍直向屋頂一道黑影攻去。
剎那間,“鐺鐺”的兵器碰撞聲接連響起,偶爾夾雜沉悶的低吼,長槍揮舞的破空聲如爆竹般噼啪作響,黑影已連擋刀劍短槍的攻勢十七招。
與屋外的打鬥聲相反,程不器正坐在太師椅上,懷中抱著暖手爐,臉色平淡地看著書案上微微搖晃的筆架,眉頭微動轉頭看向門口。
“吱呀”一聲,柳茹玉推門而入,單手提著三層的食盒。跟隨而入的巧月忙轉身將房門關上,但一股冷風還是鑽進了程不器的衣袖,寒風激面,讓程不器清爽不少。
“不器,想是餓了,這些天也不知怎的有些疲乏,睡的久了,本該早些給你送點心過來,可別怪我。”
柳茹玉見程不器這些天逐漸恢復,心中懸石落地,加之與他久別重逢,心情大好,不覺就是笑靨如花。
程不器知道這幾天柳茹玉一直忙著照顧自己太過勞累,只是歉疚地笑笑:
“都是被我拖累的,我還心中過意不去,怎能怪柳姨你呢。”
程不器想起身相迎,但略微動彈,傷口便撕裂般劇痛起來,只能仍舊躺著,本能地伸手去接柳茹玉手中食盒,但胳膊抬起牽扯傷口,立時疼的冷汗直冒。
柳茹玉忙將食盒放下,巧月已搬來一張軟凳,緊貼著程不器坐著,捂著程不器的右手,在他額頭上輕拭,假意責怪道:
“好好坐著亂動什麼。”
程不器憨憨一笑,張口咬下柳茹玉喂上的杏仁桂花糕,囫圇吞棗地嚼了幾遍一口嚥下,一臉滿足意猶未盡,柳茹玉看著程不器喜歡自己做的糕點,心裡歡喜無限。
兩人一如往常地聊著閒話,柳茹玉卻稍顯心不在焉,偶爾看著程不器上半張臉上的鐵皮面具出神。
柳茹玉伸手輕撫程不器的臉頰,輕輕摩挲著似與他臉頰已然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