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貴族公子都顯得極為興奮,就連一向極少露面的三皇子李宣也前來聆聽老夫子教誨。
倒是也沒有多少人會注意新來的程不器,只有極個別見他戴著一個黑色鐵皮面具眼色怪異。當然,程不器雖然在柳亭別院住過半月,陸文毅卻並未見過他真人,只是掃視一眼堂下諸生,遠遠看見一個白衣高個年輕人據案端坐,身姿挺拔氣勢不凡,臉上一副黑色面具格外引人注目,心中有了三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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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老夫並無講題,只是想與諸位探討一個問題。”剛一開口,程不器就能聽出陸文毅有七分敷衍了事的想法。
“探討探討,我不說話你們各自爭辯,也是探討,這老夫子真是會偷懶。”程不器心中只覺好笑。
陸文毅多年走在天下文學頂端,心中逐漸生出一些子文人傲氣,每每以老夫自居,就連在當朝皇帝面前也是如此。
出於陸文毅對待柳茹玉在陸府的態度,程不器從年齡與人格上都很尊重這位老夫子。
陸文毅見吊起了諸生的胃口,據案端坐,攤開一卷竹簡,繼續講道:“今日便與諸位探討一下,何為仁義,何為天道。”
不得不說,陸文毅的教學方法還算不錯,至少知道採用討論法教學,能夠開動學生的思考,只是選題嘛,太大了,大而空,程不器心中對這仁義、天道的觀點,便是如此。
“待天下萬民寬厚仁德便是仁義,順天而為便是天道。”
率先開口的正是難得一見的李宣,只憑這一句話,程不器便聽出來他的野心。
“待天下萬民仁義,這可是皇帝才會做的事,看來他想坐那把扎屁股的椅子”,程不器心中這樣想著,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只是礙於場面,沒有出聲。
同樣對李宣這一番話感到敏感的,還有另一個容貌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只是他不像程不器直接表現出來,僅僅是皺了皺眉頭,似是表達出一種不認同,又或是一種不屑。
這個年輕人,則是皇室二皇子李潘。
李宣能夠感受到程不器的笑意,畢竟兩人的距離並不遠,但並沒有十分在意,繼續道:
“當然,對於他人寬厚友愛,也是仁義。”
李宣察覺剛剛一番話皇家味道太重,索性補充了下,只是他講完觀點,竟無第二人開口。許多人心裡都清楚當下朝中的局勢,三皇子李宣雖然不是皇后嫡出,但仗著皇帝對其母子的寵愛,已漸漸露出了爭儲的野心,且已經有了不小的希望登上皇位,而且也沒有人會刻意打壓一個受寵皇子的威風。
程不器還是覺得好笑,只是沒有笑出聲,但偏偏一忍,一時胸口疼痛咳了一口,靜的出奇的講堂都轉頭看向他,許多人才發現還用個戴著黑皮面具的學子。
李宣眉頭微皺,微微撇了程不器一眼,依舊沒有在意,倒是他身旁的年輕女子回頭瞪了他一眼,右前方的李潘也盯著程不器看了一會兒,眼神頗為複雜。
陸文毅手指在書案上輕釦,將諸生的注意力重新聚攏,繼續講學,程不器則由一時氣息起伏引發肺熱咳個不停,整個面頰呈現出一絲病態的紅,一直紅到了脖子處。
程不器咳嗽的十分嚴重,正有些抵受不住時,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悄悄走近,放下一個尺寸見方的小玉壺,低聲道:
“我二哥給你的,說能治咳嗽。”
程不器抬頭望了眼小姑娘,模樣也算不賴,只是有些胖,倒是很可愛的樣子。他也不推辭,接過玉壺拿在鼻子前聞了下,一股前世風油精般的味道。
順著小姑娘走回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李潘對著自己淡淡一笑,程不器禮貌性地點點頭,將玉壺中的藥液一飲而盡,頓時一股透心穿肺的涼意在體內散開,壓抑不住的咳嗽也立時舒緩不少。
給程不器送藥的小姑娘,是當今皇室七公主,由潘貴妃所生。而二皇子李潘早年喪母,被潘貴妃收養在膝下,因而兩兄妹感情極好,正是李潘見程不器咳嗽的厲害,讓她送來了藥液。
之後陸文毅的講學,程不器一個字也未曾聽進去。昨日琢磨皇帝安排他進入太學院的用意一夜未眠,腦袋有些昏昏沉沉般打不起精神,思緒也開始雜亂起來,不停地想著近來發生的事。從自己在此世遇到的伏擊、入京的旨意、城門伏擊、柳茹玉帶給自己從未有過的超越親情關懷的愛意
:()半生赤雪又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