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樓分舵的宴廳內,燭光搖曳,映照出長桌上豐盛的酒菜,每一道佳餚都精緻無比,但席間的氣氛卻如冬夜般寒冷。
周斐端坐主位,目光沉冷地掃過眾人,手中端著一杯溫酒。
他舉杯微笑,語氣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杜總管初任鹽道總管,實在是可喜可賀。這一杯,算是青羽樓為您接風洗塵,算不得怠慢吧?”
杜全坐在席間,背脊挺直,手握酒杯的指尖微微發顫。
他嘴角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穩:“副舵主厚愛,小人愧不敢當。剛剛接手鹽道事務,許多事尚未理順,能得青羽樓諸位提攜,是我的榮幸。”
周斐微微眯眼,抿了一口酒,語氣看似隨意,實則字字逼人:“杜總管客氣了。青羽樓素來喜歡與明白人合作。只要總管真心實意,規矩,我們可以靈活變通。”
杜全的心臟猛地一沉。
他正猶豫著如何應對,一旁的蕭逸風不動聲色地接過話頭,語氣淡然:“副舵主的意思我們自然明白,但規矩是為了合作順暢。如果規矩成了試探的工具,未免有些過了。”
蕭逸風的語氣溫和,卻暗藏鋒芒,周斐的臉色微微一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這位隨從好膽識。”周斐輕輕敲了敲桌面,目光深邃,語氣略帶調侃:“倒是比杜總管更有氣度。不知閣下師從何處,能有這等口才?”
“不過是伺候人的奴才罷了,何談氣度?”蕭逸風抬眼看向周斐,語氣中沒有一絲起伏,“大人似乎對我的身份很感興趣,但我是否有資格,不該是大人最關心的事情。”
周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轉向杜全:“杜總管,您倒是收了個不錯的隨從。青羽樓做事講究直接,既然來了,總得給我們一點實在的東西,您說對吧?”
杜全心頭一緊,他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副舵主放心,小人此次前來,帶了不少訊息和誠意。您若有什麼需要,我一定盡力而為。”
周斐盯著杜全,目光凌厲:“杜總管,這話可就有些敷衍了。青羽樓的合作講究真心。若只是盡力而為,那我看,您這鹽道總管的位置,未必能坐得穩。”
這句話如刀鋒般直刺杜全的內心,他的額頭冷汗滑落,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了。
杜全飛快地瞥了一眼蕭逸風,眼中透出求助的神色。
蕭逸風不慌不忙地抬起筷子,夾了一片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後,才淡然開口:“副舵主的話真是高瞻遠矚,但青羽樓講規矩,總不會要杜總管一上來就遞出所有底牌吧?這樣不叫合作,只能叫剝削。”
周斐眯起眼睛,目光深冷:“規矩之外,總得有人證明自己的價值。杜總管手握鹽道的權力,若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又談何合作?”
杜全張口結舌,幾乎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腦海中飛快回想蕭逸風此前的叮囑。
他強忍恐懼,努力鎮定下來,低聲說道:“副舵主說得極是,青羽樓的規矩,我杜全當然明白。鹽道剛接手,許多資源還未梳理清楚。若大人信得過,稍作時日,小人定有讓大人滿意的結果。”
周斐的目光驟然一冷,語氣也越發逼人:“杜總管的意思,是讓我等嗎?青羽樓可不是什麼耐心的主人,杜全,你要記住,這個身份是你的機會,也是你的枷鎖。”
杜全臉色一白,幾乎難以維持鎮定。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周斐忽然話鋒一轉,目光落在蕭逸風身上:“這位隨從倒是有趣,敢問閣下的名字?”
蕭逸風面無表情,淡淡答道:“我不過是個無名之輩,何勞副舵主惦記。”
“無名之輩?”周斐眼底閃過一絲冷笑,語氣中帶著試探的意味,“閣下的談吐氣度,可不像一般的隨從。倒是讓我想起一位久未謀面的故人——世子殿下。”
宴廳驟然安靜下來,空氣彷彿被凍住了,燭火的光芒也似乎暗了幾分。
杜全的臉色瞬間煞白,酒杯在他手中微微晃動,彷彿隨時會墜地。
他的腦海中飛快閃過無數念頭,心臟猶如擂鼓般狂跳。
蕭逸風依舊神色平靜,眼中波瀾不驚,彷彿未受絲毫影響,語氣依然冷淡:“副舵主謬讚了。我不過一介隨從,怎敢與世子殿下相提並論?若世子真在這裡,想必也不會任由這般猜測。”
儘管面上平靜,蕭逸風心中卻飛快地分析周斐的用意。
他仔細回憶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