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您這是怎麼了,自從下衙之後您一直愁眉苦臉的。”
此時有兩個妙齡少女站在謝縣令的身旁,一個精靈活潑,一個沉穩秀氣。說話的正是那名身穿錦衣沉穩內斂的少女,此女名謝雲,陳郡謝家的幼女。謝縣令是此女的二叔,名下也有一女,名喚謝雪。二女小時就極為熟稔,此次是謝雲找謝雪來玩,足有兩月餘。
“小事,這監察御史和本縣的周家發生了衝突,各不相讓,一時之間沒想到辦法解決而已”
二叔是什麼樣的人,謝雲還是有了解的。能力不算出眾,但也不蠢,主打一個“兢兢業業”,因此混跡官場十餘年,從縣丞混到縣令還是到縣令,這麼多年沒被裁撤下來也算是一個奇蹟。
“二叔既然誰也不想得罪,不如就當個和事佬,坐下來讓他們談一談,至於結果如何,讓他們自己處理”
“能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這件事情起因還是周家的公子在街上調戲監察御史的人,讓人揍了一頓。也許是下手沒輕重,周家公子死了。然後周家就遣人將人拿了,沒經過我或者縣尉就直接用刑了,現在監察御史鬧著要交代。”
“那周家抓人的時候,知道此人是監察御史的人嗎?”
“應該不知道,如果知道了的話,應該不會動用私刑。”
“這樣啊。那倒簡單了。可能是二叔之前考慮的太多。這周家在陳留固然強大,可咱們謝氏也不是吃醋的。這事二叔就依法辦理,這動用私刑的老頭不過是周家的旁系,怎麼處置無關大局。最主要的是周家公子的死,如果是監察御史的人害的,依法辦理。如果不是他周家還能硬要人不成,先不說這監察御史答不答應,這陳留的刺史也不能答應。兩邊都是有頭有臉之人,您無需關注其他,只要秉公辦理即可。”
謝雲的這番話可謂底氣十足。雖然陳郡謝氏不負六朝繁榮,但也不是這些後起之秀比擬的。
看著謝雲,謝縣令彷彿看到了謝家的未來。現今謝氏勢微,不復當年繁華,安居一隅之地。因此行事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導致家族萬劫不復。也許正是因為自己與家主的小心反而讓外面的這些人認為謝家衰敗了,但自己又無能力挽狂瀾。反倒是家主的孩子讓自己看到了希望,一個個膽大心細,行事頗具先祖遺風。
“叔父,叔父?”謝雲小聲的喊道。
謝縣令回過神來“剛才想問題想入神了”
“你別理父親”謝雪說道“父親每次想問題的時候都這樣,有時候一站半天,喊什麼都不搭理人。”
謝縣令心中苦笑,要是自己的兩個兒女也如長兄的兒女一樣就好了。“你們先玩,我再想想這事”
謝雲還想再說什麼,看著叔父這樣也只能這樣。“走吧,讓叔父清淨一下。”
隨後二人小聲嘀咕道:“雪兒妹妹,這周家公子我倒是聽聞過,這監察御史是誰”
“我也沒聽說過,也許是今天才過來的吧。”
“剛才叔父說了,這監察御史前幾天就來了,而且他們的人還和周家的公子起了衝突,以至於周家公子死於非命,也不知道這監察御史和周家有沒有過節,如果有的話就更麻煩了”
“啊,那怎麼辦啊?父親不會為難吧”謝雪問道。
“算了,明天咱也瞅瞅去”。這謝雪單純活潑,有些事跟她說也是白說。
……
第二天一大早,雙方人馬齊聚大堂。這些縣令叫苦不迭,兩方人馬都有權有勢,不易得罪任何一方。昨天謝雲的主意看著兩不得罪,但一旦處理不好,得罪的是兩方,屆時自己的處境更加尷尬,不過目前看來好像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啟國允許百姓觀堂,也算是給了百姓一定的公平。當百姓聽說這周家與監察御史打官司,個個都搬來小板凳來一觀熱鬧。
謝縣令坐上堂,清清了嗓子。
“堂下你們誰是原告誰是被告啊”
周家站出來的正是周公子的父親周南。“本員外是原告。本員外狀告這監察御史縱容手下毆打我兒子,以至於我兒在回家後不久便不治身亡。”
“毆打不假,不過是他們夥同牢頭在不經過審理的情況下,私設刑堂毆打本使的朋友,以至於本使的朋友坐臥難安,性命垂危”
“監察御史所說的情況本官當時在場,立馬將周獄卒關押,聽候發落,至於是不是受周家委託還有待查明,鑑於和目前官司關係不大,暫時押後。至於周員外說你朋友毆打其兒致死,你們有何話說。”
“謝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