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豐樂大道上也熱鬧了起來,勞作一天的族人們,從田地裡趕著牛車回到部落,在夕陽的照射下,影子被拉的老長,幾個撿完粟穗的孩童互相踩著影子,在路邊歡笑著追逐著,不時傳來幾聲大人的笑罵聲,驚起路邊樹林裡的飛鳥。
“流灰,還沒搞完啊?”
路過曬穀場,一個熊部落的與流灰相熟的族人收工回來,看到他正在曬穀場上收著粟籽,熱情地打著招呼。
“啊,是你啊,”流灰下身穿著只到膝蓋的麻布短褲,赤著腳光著上半身,汗水在他佈滿灰塵的後背、胸膛上“描繪”出一道道花紋,他擦擦汗,笑著回應道,“快了,就這一點,收完就回。”
來到熊部落已經三個多月了,流灰已經喜歡上這裡。
沒有人願意過那種飢寒交迫、缺衣少食的生活,初來熊部落,他跟其他人一樣,都是懷著到熊部落吃飽穿暖的目的來的,族中為了爭一個到熊部落的“名額”,可謂競爭激烈,前面幾次都沒有輪到他,不過在這個夏天,族長需要帶人狩獵,就將他們這些老弱婦女都給趕到熊部落來了。
原本還很害怕,擔心在熊部落會被欺負,但經過這幾個月的生活和“改造”之後,他擔心的事情沒有一件發生,轉而對這裡的一切都非常喜歡。
在原來的流部落,他只是一個過了最佳狩獵年紀的族人,就這,已經比其他人運氣好上太多——大部分青壯年根本活不到失去狩獵能力的這天,只是在部落裡,他沒辦法狩獵,只能跟著族中的婦女去採集一些漿果、野果和野菜充飢。
就這些東西,還不能讓他吃飽,每天還要交上一大半採集來的食物,吃肉的時候基本沒他的份,偶爾有一兩次,也是在別人吃完之後,才輪得到他。
流部落還是太窮了點,雖然食物基本上不缺,但原先的分配方式還是存在,族長肯定先緊著自己和強壯的族人先吃,接著才是其他人,像流灰這樣的,只能排在最後吃點殘羹冷炙。
將地上最後一鐵鍬粟籽裝進麻袋裡,跟旁邊另外一個部落的婦人一人扯起一個角,兩人無需言語,配合默契,用力攥著,把麻袋往上一提,再墩在地上。
墩上個幾次,麻袋裡粟籽的縫隙就變得小了,可以騰出袋口用來紮緊,防止在運往糧倉的過程中散開。
“這是最後一車了,我們一起推過去吧,”流灰笑著跟旁邊的黑羽說道,“今天曬的都很乾,可以放到糧倉裡去了。”
“嗯,那我在後面推,你拉著吧。”
“好。”
兩人自從秋收開始搭檔以來,彼此間的話語也變得多了,甚至互相都能聽懂彼此的語言,當然在熊部落,他們學的更多的是熊部落的語言和文字,雖然大致相同,可在一些地方還是有些區別的。
“熊黑老師,下午好,”流灰和黑羽拉著板車,載著幾袋沉重的粟籽,來到糧倉這裡入庫,“這是最後一車了,搞完一起回去歇息準備吃飯吧。”
因為秋收晚上停課,熊黑也帶著人參加到秋收工作中,不過他在算數字方面比較精通,熊洪就派他來統計這些天的出庫入庫工作。每天晚上收上來的粟,有些不幹的,看管庫房的人有空的時候,也會推出去曬,而曬好的粟,就會被存放進二樓的厫間,嚴加看管。
“好,今天辛苦你們了,”熊黑快步走到板車後面,跟黑羽一起,在後面推著板車,讓流灰順利地把這些糧食給拉到斜坡上去。
“過稱,”熊黑向旁邊巡查的族人一招手,兩個族人抬著一杆一米多長的大秤和扁擔過來,“記85斤……”
在一一把車上的糧食稱重後,熊洪簡單計算一下,便在竹簡上記下數字,“……共入粟籽544斤,放入43號厫間……”
忙完這些之後,把板車放在這裡,熊黑帶著流灰和黑羽,往部落的飯堂走去。
“怎麼樣,你們兩個的事情現在怎麼說?”熊黑看了看身邊這個光著膀子,雖然還是有些瘦弱但肌肉凸顯的族人,又看了看另一邊穿著獸皮短裙、披著麻布衣服,頭上用麻繩紮成一個馬尾辮的黑羽,“都相處這麼久了,還不準備去熊巫那裡登記啊?”
沒錯,這兩個人在協作的過程中彼此產生了好感,由於兩人在原來部落的地位都比較低,經常被族人嘲笑、欺負,到了熊部落,也很是內斂,於是被熊部落安排了一些輕鬆的活。
“沒呢……不知道怎麼跟族長說,”流灰摸著頭頂的短髮,有些扎手,但還是嘿嘿地笑著,頗有些不好意思,“族長讓我過來幹活的,我帶一個配偶回去算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