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二十年夏,成都府城內氣溫已經十分的宜人了。
就藩不過數月的蜀王趙和儼然已經成了蜀中真正的王者。
手握天子御賜的軍刀,又得荊襄乃至蜀中都聲名顯赫的宋家支援,想無所作為都難。
在原本蜀中名義上的掌舵者,大雍中興四統領之一的嚴成化的毫無保留之下,整個交接工作不過兩月便完成得順順利利。
那些由太子安排隨行護送兼做保護蜀王安全的數百禁衛軍,全部被蜀王勒令留在了劍門關外。
因為如今的蜀王已經不需要這些軍卒的保護了,接管這些軍卒的是千餘名彪悍的陌生面孔,軍中幾乎無人能識。
儘管是腰懸馬刀,手握騎弩,但是一身羊羶味,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
領軍的將領是一名極為壯碩的中年漢子,一雙眼睛猶如鷹隼一般,自劍門關內接到蜀王趙和之後,就一直形影不離蜀王左右。
就連嚴將軍也曾不吝誇讚的道一聲“好漢子”。
經過突擊擴建修改後的原本成都府的府衙,如今已經掛上了王府的匾額。
亭臺樓閣,小橋水榭,全然一副江南園林的雅趣。
聽說也是太子親自下令,並規定的規格和正規化。
倒是讓性格隨母妃的蜀王頗不以為然。雖談不上厭惡,但也沒有半分滿意的意思。
甚至是入住之後,連最基本的上表謝恩這樣的虛頭巴腦的客套流程也沒有走完。
全然不顧朝中那些清流御史們將雪片一般的彈劾蜀王無狀的奏摺堆積滿了內閣和宮中的那位女內相的案頭。
內閣對此,表現的波瀾不驚。內閣首輔更是像從來沒有見過這些奏摺一樣。
只是最近頗為清閒的次輔,當年瓊州第一科的狀元公似乎有些興趣去研讀一番那些言官們的詞才風流一般,幾乎將這些動輒洋洋灑灑數千言的長篇大論一篇不落的研讀了一番。
至於有沒有看上眼的或者是看對眼的,也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朝野上下,對於次輔,向來是缺乏關注的。
年不過四旬的首輔姚大公子,已經被雍涼雙方連線不斷的戰事鬧得焦頭爛額了。
直到此次見到速度嚴重慢於鷹巢的塘報飛來,才猛然記起了蜀王已經就藩到任。而且到任後得第一道命令,就給大雍朝堂帶來了一場石破天驚的震撼!
而此時,一手造成這樣局面的蜀王趙和,正在自己並不滿意的王府裡,細細的品著一壺出自吳越的上品龍井茶。
身邊陪坐的是一名鬚髮灰白的儒生打扮的老人,看外表年紀已近花甲,但是一雙眼睛清亮如水,彷彿能看透人心一般。
“範先生這些年在蜀中行醫,何以不用本名?難道是擔心自身的安全?先生放心,我大雍這一點的氣度還是有的。”面容精緻中帶有三分儒雅的俊美異常的蜀王細細的啜了一口面前茶盞中儲存了數月的明前龍井後笑著問道。
語氣中略帶的一點調侃語氣,讓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無形中就拉近了許多。
“回蜀王的話,老朽這些年行醫蜀中,對於手中的這點岐黃之術,還是頗有些自信的。之所以不用本名,也是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不過後來老朽才明白,自己的擔憂實在有些多餘。”
老人輕輕嘆了口氣,臉色輕鬆的笑道。
“老先生一手回春描述,本王聞名已久,但是此次請先生來,卻不是醫人。”趙和輕輕放下手中茶盞後,再次開口,手指確實虛虛的指了指自己腳下的這座王府。算是毫不避諱的直奔了主題。
說完之後,一雙遺傳了其父七八分的狹長眼睛直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位神色輕鬆的老人。
“老朽這些年,除了醫術,其餘的些許拿得出手的才能,盡皆荒廢了。”老人再次輕嘆口氣道。
“老先生不必如此急著推脫,本王自治此次冒昧相邀,確實有些唐突。但本王剛到蜀中,結識了一位忘年之交。可惜人壽皆有定數,前不久已經不幸辭世了。本王有幸得賜一枚玉符,言先生見玉符當能棄醫人,復醫國!”
趙和笑著自袖口取出一枚巴掌大小得玉符,光看玉符本身的材質,只是尋常。
趙和右手把玩一次後,便起身親自將之遞給了老人。
“嚴將軍已經?”老人接過玉符,仔細看了半響後,才抬頭愕然問道。似乎對於蜀王之前所說的醫人與醫國的驚人之語全然沒有聽在耳中。
“本王也不知具體緣由,可以告知先生的是,嚴將軍走的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