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的五千步卒也在趁勢連坡了的五重涼軍營寨後就地紮營,徹底佔據了關前四十里的官道和土原。
昏黃時分,略微恢復了些體力的韓秋娘雙手持槍,再次掠過潼關的城頭。
“也罷,就交與你自己處理吧。”灰衣老人在自己的軍帳外,輕聲嘆道。說罷,一名軍卒趕著一輛馬車上前。
“多謝義父。”韓秋娘接過韁繩,口中淡淡一句謝過,就翻身坐在了車前:“駕!”手中馬鞭在空中輕輕甩出一道嘹亮的鞭聲。
絲毫沒有上前給自己的義父以及皇帝陛下見禮的意思。
等到獨自一人再次趕回長安城外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的黃昏時分了。
已經歇業了數日的青館大門前,幾名風燭殘年的老人神情嚴肅的守在門前。
當血跡未洗的寒秋娘駕著牛車出現在青館的大門前時,那幾名老人的瞬間就繃緊了神經,但看到那杆盡是血色的梨花槍後,還是不約而同的挺直了佝僂的身軀,緩緩圍逼了上來。
“殺我一兒,戮其千軍!仇已經報了。這杆槍還給姓董的,替我帶一句話給你們家小姐,就說算是還了董家十八年的養育之恩。”寒秋娘言語間無悲無喜。
隨手將那趕梨花槍往那幾位老人面前一擲後,就趕著馬車離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留下幾位在巨大壓力之下,已經渾身汗透,不能再進一步的老卒們還停在震驚之中。
待到聞訊親自出門檢視的董筠看到那杆插在門前,盡是血色的長槍,再聽幾位老卒轉述了寒秋娘留下的寥寥數語之後,董筠一雙細膩的手,輕柔的撫上滿是血汙的槍桿,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只是口中呆呆的喃喃自語般的重複道:“我董家三代三麒麟,卻依舊落的如此境地,當真是黃天不佑嗎!”
當夜,保養及好,不見一絲白髮的董家大小姐一夜白頭!
永平二十年秋。
已經繁華異常的南渡江口中,一艘小船緩緩靠上了岸邊。夜色中,一名身材略顯瘦弱的女子,獨自輕輕的自舟中抱下了兩具裹著葛布的遺體。再輕柔的放上了一架已經停在岸邊多時的牛車上。
第二日傍晚,靈山邊上,那座當年被老卒鮮血侵透的墳前,一名女子呆立不語。舊墳的旁邊是一座新墳!
夕陽的餘光斜照下來之後,女子緩緩轉身,再路過另一座新舊交疊的墳前時停了片刻。
“只有你肯留下來陪我了。”夕陽下,一道修長的身影,牽著一頭已經老邁的黃牛,喃喃自語道。語未畢,淚水已經肆意流淌滿面!
距離瓊州和潼關都足有上千裡的金陵城外,雨季的揚子江眾,江濤格外的洶湧。江風捲起江水派記者兩岸的岩礁之上,裂變出萬千多雪亮的飛花。
江濤聲不斷的金陵渡口兩位滿身袈裟鬚髮皆白的老僧面南而立。
只是一人面容枯槁,一人氣血充沛!
“師兄,可是又有異狀嗎?”枯槁老僧見師兄面有異色,輕笑一聲,淡淡的問道。只是著淡淡的語調裡似乎有些淡淡的譏諷意味。
“師弟,唉。不說也罷。你我還是立即上路,早日歸去吧。”另一名老僧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對於這位身邊的這位師弟,總有些無法言明的寵溺。
雖然兩人都已經鬚髮皆白!
“師兄,數月之前你說有氣機干擾王朝氣運,今日突然面南嘆息,莫不是又什麼變故不成?”枯槁老僧見師兄搖頭嘆息,終於收起戲謔的神情,正色問道。
“說起來,和你倒也勉強有些聯絡。不過既然你已經決心離開,甚至以假死示之,想必對於其身邊的變故也就不怎麼上心了吧?”那位面色紅潤的老僧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
“師兄,我如今功力全無,只是一枯槁老僧耳。當年的承諾也已經經我所能的做到了。如今那裡還會關心什麼皇傢什麼天下。”枯瘦老僧風淡雲清的說道。
“師弟說的如此雲淡風輕,只怕心裡還是有些波瀾。唉,雖是出家人,但是誰的心中又沒有一絲牽掛暱。
當年師尊也逃不過感慨故人的慷慨悲歌,取其故人詩‘八千里路雲和月’中的雲月二字與我兩人,師尊尚且如此,何況你我?”面色紅潤的老僧一句話將回憶拉出了數十年。
“師兄這話久說遠了。還是說說當下吧。”枯槁老僧呵呵一笑道。
“好。數月之前貧僧感知道北方有殺氣潛藏於萬軍之中悄然南下,不過數日之後就在一道更加強勁的氣機衝撞之下消散與無形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