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涼軍中也是人才濟濟。只是對方沒有我軍的弩機,遠端配合的戰法,在我軍面前就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南宮藏對於涼軍的變化,也看在眼中。
只是對於其用騎弓遠端射擊的佈置,就有些看不上眼了。
兩軍對峙,按照往常的慣例,就該是廝殺了。
但是今日,涼軍沒有主動殺上前來的意思,而是陣型裂開,讓出十數騎來。
“不要放箭!”南宮藏眯起眼睛一望,只見每騎的馬背上似乎都帶了一具屍體,當即出聲阻止了正要放箭的玄武步卒。
城下舉起令旗的小校,令旗已經舉在了最高點,聞令也只好穩穩的高舉不動,冷眼望見對面的十餘騎涼卒驅馬小跑直到玄武軍陣前數十步,扔下十餘具屍體之後,便揚長而去。
“定是呂開智等水軍將領的屍體,命令軍陣上前百步,派人先將屍體運進關來。”趙崇轉頭對著南宮藏吩咐道。只是有些不解涼軍為何今日才如此?
南宮藏一聲令下,城頭鼓聲慕然緊促。關下軍陣中,最前方的盾牌手毫不猶豫的齊齊提起紮在地上的大盾,開始往前緩緩推進。身後的弩手和腰胯軍刀的步卒也緊隨其後。
千人的小軍陣,如一人般的運轉自如!
待到面前數十步外的十餘具屍體全部被護在了陣後,潼關城洞口飛出十數騎上前接應。
但是這個過程中,涼軍催戰的角聲猛然響起。
嚎叫著的涼卒們舉著騎盾和彎刀便趁機前衝!使得原本可以射出三四輪弩箭的大雍弩手們只來的急在行進間匆匆射出一輪弩箭。
反倒是緊緊跟在騎盾身後的涼軍弓手們依靠射速的優勢一連傾瀉了三輪長箭!
好在玄武步卒身上的鐵甲防護力十足,讓雙方第一次在短兵相接之前的傷亡保持了相當,並沒有吃虧太大。
關下的廝殺,數日如此,沒有多大的變化。
趙崇等人的目光大半被十餘具屍體所吸引。
“是呂將軍”關牆上幾名守關時間較長的都指揮使認出了數具臉面尚且能辨認的水軍將領。
“這四人是?”南宮藏看著剩餘四具屍體向著身邊問道?
“看樣子是最近才折損在涼軍手上的。”關牆上的將領們看著董泉等四名昨夜在戰死的鷹爪騎士的屍體,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著。
趙崇忽然回身看向了身後,那位灰衣老人氣機明顯一陣阻滯。雖瞬間就恢復自若,但是在趙崇的感應之中卻是清晰可見。
“如何?鷹首大人難道認識此四人嗎?”趙崇小聲的問道。
“陛下可還記得數月之前,西域城下相助李將軍掠下城頭取北涼雄鷹頭顱的兩位少年郎嗎?”灰衣老人輕聲開口,似有無限蕭瑟之意。
趙崇經此一提醒,定睛看去,正是孫晏安董泉兩人!
“陣前生死無可避免!大人還請節哀!”趙崇楞了良久,終於緩緩開口勸道。
“老臣明白!”灰衣老人緩步上前,伸手撫上兩位少年圓睜的雙眼,然後回身對南宮藏道:“煩請將軍譴人將這兩人抬回老夫帳中。”
“南宮藏自是立即安排了下去,城頭十餘具屍體便被抬了下去。
灰衣老人臉上的表情再次恢復到似乎沒有半點波瀾狀態。似乎他的眼中只有眼前的陛下。
至於剛剛抬下城頭的屍體中的一位,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好像自己並不曾有過十年的教導。
不過是義子義女的孩子而已,當真算不得自己的孫輩!
關城之下,廝殺慘烈如常,但是雙方陣後的觀陣的人似乎都有些興趣缺缺了。
趙崇眯眼俯視,看了將近半個時辰,都沒有再出一言。
而涼軍陣後,不到二里距離的一處高地上,一名衣著不似涼人的壯年漢子也看的有些神情疲憊。
“怎麼樣?找到繞過潼關的路了嗎?”男子身形不動,聲音中有股不怒自威的威勢。似乎簡簡單單的一句詢問,就能讓身邊的幾位將領膽顫心驚。
“回大可汗,這幾日已經撒出去三千餘騎,在崇山峻嶺間尋找可以供大軍透過的道路,不過暫時還沒有找到。
昨日倒是撞上了幾條雜魚,職位雖然不高,不過看使的兵刃倒還過得去!
今日還是賺的南朝步卒不惜放棄搶先放箭的機會也要抬回去,想來最少也得是幾名副將之流。”一名萬夫長小心的回道。
“那水軍的將軍為何今日肯送給南朝皇帝了?”高地上的漢子正是一身南朝文人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