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之後的春天,來的特別快。
濤濤的黃河裡,冰融化的極快。
中下游寬闊的冰面上突然翻滾著無數巨大的碎冰,隨即又是數日轟隆隆的破冰聲過後,這條大河恢復了活力。
北方的寒冬結束的稍晚,所以北涼上下剛剛反應過來,波濤洶湧的河面上已經是雲帆雲集了。
從入海口到剛剛收復不久的河套地區,連綿何止數百里。
最上游的風陵渡外,隨風飄揚的是一杆碩大的“呂”字將旗。駐守的水軍大將正是呂開智。
往東,依次是“凌”,“袁”,“呂”字的幾桿大旗,依次飄揚在數百里的黃河南岸的水寨上空。
只是最後一杆堵住河口的大旗赫然是一杆威風凜凜的帥旗,正是大雍水軍大統領呂開誠。
整條黃河已經被大雍水軍死死封住。
空有鐵騎滾滾,而缺少水軍的北涼,再也沒有了渡河的主動權了。
對於對手的突然出手,北涼上下自行登基的皇帝除了摔了幾個名貴的杯子。
大罵南蠻子不講信用之外,就只能是下令戒備,準備固守了。
雙方的戰略態勢,顯然是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了。
此時距離大都西部數百里的大同西城門外數十里處,
一家已經經營了數十年的酒肆悄然更換了主人。
老主人心滿意足的接過五十兩銀子後,就十分高興的將一應傢什包括酒窖裡的存酒一併交給了一箇中年客商。
臨行前還不忘喋喋不休的囑咐新店家可萬不敢忘了每旬給西門軍卒們送一次酒肉。
新店家自是滿口應承,之後隨即就開始了和往常並無二異的經營來。
北地牛羊不缺,肉類自然是以牛羊肉為主。
至於酒,雖是有禁酒令在,但那酒窖裡的存貨也足夠支撐一段時日了。
這新東家肯應承送酒肉,自然不會坐虧本買賣,因為他看重就是著個機會。
若不是酒肆能每旬給西城門守軍送酒肉,新東家還不肯花高價接手這個豪不起眼的攤子暱。
這位新東家,正是出身荊襄,已經在鷹巢裡廝混了十數年了的宋大公子。
此來,正是為大軍打前哨,刺探大同軍情,順便啟用十幾位在大同城內埋下去已經十餘年的老鷹目。
宋大公子初來乍到,雖有接應人員,但是住在城內還是多有不便。
不是自己藏匿之術不精,而是北涼對於大雍暗探的打擊力度已經是大到了讓人心驚的地步。
以至於大同城內的探子幾近全軍覆沒,只有十幾位十數年沒有活動的老諜子倖存了下來。
自己的到來,一個不慎,就有可能讓這十幾位倖存的小苗子暴露目標。
於是才在這個離城不遠不近的酒肆紮下了根,最近更是以酒肆老闆的子侄身份順利接手酒肆。
所增加的不過是兩名小廝。
一切穩定之後,就是安心的靜等河西的大軍渡河而來了。
若是能拿下一座城門,那此戰的功勞簿上,就斷然不會少了自己的軍功。
這一日,懶洋洋的太陽昇起來後,送來了和煦的陽光。
空氣中也到處是暖洋洋的微風。
對於地處北地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天氣。
酒肆前的官道上一陣塵土飛揚,數十騎騎兵奔騰而來。
“各位軍爺,一路辛苦,進來吃點酒肉,歇歇腳吧。”宋大公子一見門外的情況,連忙迎出了門外。
“嗯?那老傢伙哪裡去了?”領頭的軍兵十夫長勒馬揚鞭,看到迎出來的新面孔,隨口喝問道。
”軍爺,小人叔父年時已高,已經回鄉養老去了,小店自是交給了小人打理,
前幾日,叔父帶著小人去給軍爺們送酒肉時還和軍爺們說項過的。
“嗯?可有此事?”十夫長回頭問了一句。
“確有此事,不過是小事,也就沒有敢驚動大人。”
身後有一騎正好當日見過宋大公子,也就出聲道。
“如此就好,進來南蠻子又囂張起來,可要多加小心,千夫長和百夫長大人都已經喝罵過數次了,
雖然距離河套之地還遠,但也萬萬不可大意。
你們四人分兩隊繼續前探,五十里之內若有動靜,速速來報。若順利午時回到此處集合。”
十夫長點了點頭,又點了四騎吩咐道。說完自顧自的下馬,往酒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