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涼人自大都亂後,就一直在收縮防線。估計此時,那北涼的新可汗,最關心的不是突襲江東,而是草原上的清算和填補西征大軍歸來後留下的真空吧。至於瓊州的安全,不是還有水軍和駐守在瓊州南邊的步卒嗎!”看到主人開懷之後,老管家依舊是一本正經的回道。
“恩,該是老朽去拜見陛下一次了。這軍國大事,還是要由陛下來決斷的。”姚秀夫哈哈一笑,也就起身跨步,離開了廳堂。
南渡江口的不遠處,就是瓊州府的治所瓊州城。數年前的那一次大軍登岸之後,在南渡江對岸的靈山鎮,修築起了一座層層疊疊的墓地。在這裡,安眠的是自那一場海戰之後,所有的陣亡將士的遺骨。
當然,除了那次押送在馳援烏雲部的戰事中陣亡的千餘將士以及上官彥麾下的千餘水軍老卒。
在這一層一層墓碑相隔不過幾個山坡的不遠處,一座草屋已經漸漸翻修成了黑瓦覆頂,木柱支撐的宅院。兩進的院子,也都用高高的籬笆圍攏了起來。清晨的陽光照射在滿是露水的灌木和矮小的草叢上,閃耀出一粒一粒晶瑩的光。
早起的屋主人帶著那頭拉車的老水牛,悠閒的在回家的小路上。遠遠的看見門口爬在籬笆下的光腚的孩童,眼中露出的是發自心底的喜悅來。但是下一刻,這位隱姓埋名的青年人,猛然繃緊了神經。
此地遠離村鎮,十分的僻靜。尋常時節,說不上人跡罕至,也相差不了多少了。但是此時,籬笆外圍百步之內,赫然有多股氣息起伏不定。雖然不是什麼入了高品級的好手,但也都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其中有數股氣息,顯然還在自己之上。
這樣的異常,怎麼能不讓歸來的青年心中大為緊張。自己和師妹隱居此地,已經數年。自己與之前的同僚也依然斷絕了全部的音訊。原以為可以安靜的在此度過自己想要的餘生。
心底閃電般的閃過當年師傅教給自己的保命之法,遇到這樣的情況,本該是毫不停留的回身就走。但是今日,自己如何能走!屋內的師妹生死未卜,來著是誰也不清楚,甚至是敵是友都未能分辨的出的時候,自己如何能一走了之!
相伴了自己幾年的老水牛嘴巴上的韁繩也已經被鬆開,悠閒的度著步子,沒有顧慮到主人突然變化的情緒和僵硬的身體,自顧自的開始在小道邊上,又開始啃食起了青草。
相持不過數息。籬笆外的來人並沒有主動現身。小屋內也幾乎沒有一絲聲響。但是下一刻,一道晨炊嫋嫋升起,不急不緩的像是女主人準備晨炊時新增了最後一把薪柴。
門外的青年頓時神情中的焦急稍稍緩和,但是臉上的戒備絲毫沒有放鬆。
光著屁股的娃娃一抬頭,看見了滿臉戒備神色的青年,裂開嘴巴朝著屋內咿咿呀呀的開心的喊了起來。緊接著一名年輕的婦人輕輕推開了門。一身的尋常素服,長髮簡單的挽在腦後。
眼睛如飽含秋水般的靈動,看見遠處的那位青年,臉上的笑意如牡丹盛開般的自然綻開。輕輕幾步來到籬笆邊上,彎腰,伸出右臂,攬住了正往籬笆上攀爬的娃娃。
那娃娃在母親右臂攬上身體的瞬間,雙手自然鬆開了籬笆,摟住了女子的脖頸,小小的雙腿張開,又夾住女子的腰身,嘴巴里咿咿呀呀的也沒有停住聲音。
母子間的嬉戲如年畫般的,定格了一瞬間。
終於等到女子將眼光全部放在了屋外的小道邊上峙立不動的青年身上時,才發覺了一點不同尋常。
“師兄,趕緊進屋吧。”女子一手抱住孩子,一臉茫然的低聲喚了一句。不知道今日師兄為何不似往常那般的直接進屋了。
那青年沒有來的及回答,就明顯的感受到籬笆外的那些氣息悄然退去了。顯然是來人已經遠遠的退開了。背後的冷汗,冰涼冰涼的,在這樣有些悶熱的早晨裡竟然有些涼爽的舒適感。
“離開也才三年,就這麼決絕的不想回去了?”青年心中的戒備尚未完全放鬆,正快步向前,準備先趕到師妹身邊的時候,一道中年男子特有的渾厚成熟的語調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自門內走出。
“義父!”青年婦人和青年,異口同聲的驚訝聲,讓小屋外的空氣裡似乎都多出了一絲別樣的喜悅來。
“嗯!一別數年,見到你們如此,義父就放心了。”中年人的臉上隱隱竟然又些笑意。像是看著自家的後輩一般的,輕聲嘆道。說話間渾身上下似乎連一絲武者的氣息都沒有流露出來。
青年數步踏過,便到了婦人身邊。感受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