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先頭騎兵的臨時駐地距離自己的核心地帶,還是太遠了。
自己若是派騎兵前往,路上最少要花費一日的時間。而這一日的時間,也足夠對手其餘兩路騎兵,趕上來與之相互配合了。
到時候賓士一日後精疲力盡的自己要面對的就是對手三路騎兵的以逸待勞了。
“王爺可是擔心距離上有些不便?”萬夫長看出了阿拉格的不滿,臉上雖沒有變化,但是心裡還是頗為自得,當即在臉上堆出小心的神色,輕聲問道。
“當然,我軍若是為了保持出其不意性的奔襲,那麼抵達戰場的時候,必定是精疲力盡,而對手不僅能以逸待勞還能迅速的派出援兵前來。若是將戰場放在此地,本王當初又何須步步退讓至此!”
阿拉格眉頭緊蹙,話語中頗有些隱隱的不滿和怒色。
“王爺,南朝的皇帝目前坐鎮在這裡,隨行的不過是五千騎兵和萬餘步卒。若是我們派出數千騎佯裝攻擊這個稍稍靠前的對手,其後方距離不遠的兩路騎兵必定會立即馳援。
到那時,我們再譴主力繞過戰場,直撲對手後方,來一招黑虎掏心。
若是能一舉吃掉南朝的那位小皇帝,那麼整個戰局就是一面倒的局勢了。王爺數萬鐵騎,或許能一路南下,一舉踏破關中!”
萬夫長間阿拉格臉色微變,當即上前一步,手指在輿圖上顧濤部停留的後方點了點興慶府的郊外,口中繼續建議道。
阿拉格聞言,眼前才重新一亮,眼光在輿圖上來來回回的掃了數遍。心裡也暗自將兩地的距離以及中間可能出現的變數,細細的考量了數遍,才微微點頭。
此策看似簡單,但是往往簡單的策略才最有效。
那位南朝的皇帝這些年來,出現在戰場上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這一次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但是阿拉格對於自己的這位對手,又不自覺的心生出許多的欽佩來。
少年天子,驟然登位的時候,就面臨著亡國的危險!
但就是這樣的境況下,依舊能一戰摧毀北涼幾乎大半的水上力量,和那位風頭正勁的水軍名將範弘陽。
將飄搖的局勢瞬間穩住。緊接著就在瓊州一戰,讓北涼當年軍中風頭最盛的兩名年輕將軍一舉擊殺!
更是重創了南征大軍。至於其後的一系列的戰績,就更加不用贅述了。
無論是在嶺南還是潭州,嶽州,鄂州,抑或是蜀中的攻伐,更是用十數萬北涼鐵騎的頭顱和數十名功勳卓著,或是剽悍無比,或是足智多謀的北涼年輕的年老的將軍們的鮮血和榮譽,奠定了這位被北涼各方蔑稱為黃口小兒的對手的赫赫戰功!
雖不曾築京觀,但是當年順江而下的北涼勇士和北涼戰馬的屍體,塞滿鄂州江口的慘景,依舊被殘存的北涼軍卒們渾身驚恐的帶回了北方。
在戰場上,有著如此表現的對手,會倒在自己的鐵騎之下嗎?
“王爺?”萬夫長見阿拉格微微點頭,心中的擔憂算是放下了大半,但是阿拉格緊接著的愣神,又讓這位出謀劃策的萬夫長有些動搖起來。忍不住的小聲的喚了一句。
“既然是避免不了要有一戰,如此避實就虛,倒也不失為上策。”阿拉格回過神來,笑著答了一句。
隨即就派出親兵,將駐地附近的數名萬夫長召進大帳內,開始商討詳細之策。
傍晚時分,一萬涼騎,數月來第一次迎著對手的方向,拔營滾滾南下。他們的目標赫然直指數百里外的都司河北岸,顧濤部的臨時駐地。
綴在一萬騎兵身後的是足足五萬最精銳的涼騎。其中有半數是阿拉格最為倚重的嫡系心腹。
為了一戰而勝之,阿拉格幾乎將自己的嫡系騎兵全部帶走,留下看家的嫡系騎兵不過五千騎!
數萬大軍的南下,最前方推進的探馬騎兵就達數千騎。
分散在正面,形成了一個方圓將近百里的弧線,急速的向前推進。
顧濤部撒出去的探馬在第二天的旁晚時分,最先和對手接觸上時,一個猝不及防,數支十騎的小隊,毫無徵兆的就倒在了兵力數倍於己的對手的探馬騎兵的彎刀和騎弓之下。
雖然新西軍的探馬身上都配備有相較北涼的彎刀和騎弓而言更加精良的馬刀和射程更遠的騎弩,但還是連緊急示警的焰火都沒有來的及發出,就全部戰死在這茫茫戈壁之上!
鮮紅的血液,澆灌在身下的土地上,骨肉北戰馬踏成肉泥,用不了數年,就變成了泥土的一部分,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