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年,南朝枉有數十萬大軍,卻被我北涼鐵騎一路驅趕。不僅喪師失地,騎兵更是幾乎被全部殲滅。退到海豐之時,騎兵不過殘餘三四千騎。戰馬也是遠遜與我北涼勇士胯下的良駒。
如今不過二十年,竟然僅僅是馳援一路殘軍,就能派出萬騎的兵力,而且還是一人雙馬的陣容。
其實力恢復之快,簡直讓我北涼相形見絀。可惜的是,大都王庭對此似乎一無所知,還一心圍堵河套,甚至甚於防範南朝!”
前軍萬夫長也是借題發揮的感慨道。
只是護凌軍中的那位中年萬夫長只是眼觀前方,笑而不言了。但是心中對於這位年輕的不像話的前軍萬夫長口中顯然帶有的憤懣之意似乎也有幾分贊同。
兩人的心中都十分的明白,眼前這座陽關,自己只怕僅有一日的時間,可以肆意攻擊了。
等到明日晚間,那支七千騎的援養足了精神,緩緩壓上之後,自己空有兩倍於對手的兵力,也無法再夜間出擊,阻止對手城內城外的兩軍匯合了。
到了那時,小小的陽關之內,就彙集了萬騎。
這樣的防守兵力,對於總計不過一萬五千騎左右的涼軍來說,已經算是一支勢均力敵的對手了。
護凌軍或者是河套鐵騎想要順利東進,就必須先和這支騎兵分出勝負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下大地的時候,涼軍陣中崔戰的角聲終於響了起來。
依舊是前軍率先抬起數十架簡易雲梯,在角聲中,開始緩緩向前。
涼軍第一波攻擊隊形,腳步堅定而有力。踏過昨日倒斃在地的涼卒屍體,踏過一地狼藉的箭矢和滿地的血汙。也踏上了死亡之路。
城頭今日輪換上來的依舊是千餘軍卒。下了馬的騎兵,腰間有馬刀,手中有弩機和騎槍。面對城下黑壓壓的怒吼而來的涼卒,表情平靜。
上過戰場,見過血腥的老卒,那裡會被眼前這種傷不到自己的雜亂聲嚇破膽子。
這些老卒作為禁衛軍,原本是極少有機會廝殺於疆場之上的。但是這支禁衛軍,當年乃是得西軍恩惠,在大戰幾乎已成定局的時候,隨主將上陣廝殺與灃水之濱。
如今萬里馳援李文朗部的這些當年的西軍老卒,也算是一樁軍中美談了。
涼軍的腳步猛然加快的時候,城頭最高處的幾名小校手中的令旗也幾乎同時揮下。
第一輪數百枚短小沉重的弩箭,呼嘯激射。紛紛飛入已經稀疏的不能再稀疏的涼軍陣中。
聲勢雖小,但是給涼軍帶來的震懾,卻是極大。
因為短小的弩箭,一旦射中,幾乎是要洞穿而過的。中箭之人,無論是軀體還是四肢,一旦中箭,生還的機率也就極低。斷斷續續的零星慘叫聲,使得未中箭的涼卒瞬間繃緊了心絃。
隨著涼卒距離城頭越來越近,城上的弩箭開始有意識的瞄準那些因為抬著雲梯而不得不集中的涼卒。
弩箭強勁,雖相距兩三百步,但每每命中,弩矢必入胡楊雲梯半箭有餘!其力道更是令躲在雲梯後方推行的涼卒,手臂震顫不已。
“傳令,前軍一旦架好雲梯,護凌軍立即衝鋒。”護凌軍萬夫長眼觀戰場,沉聲下令道。
親衛取出牛角製成的號角,眼睛關注著前軍的衝鋒態勢。做好了隨時吹響角聲的準備。
而陽關城頭,禁衛軍都指揮使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陣後的那處有數百親衛簇擁的兩名萬夫長。
若是手中還有三千精騎,定當出城來一個黑虎掏心。可惜的是城中全部可用兵力都已經不足三千騎了。
現實瞬間將思緒飛揚的都指揮使拉了回來。
涼軍的雲梯,一架一架的砸上了城頭。弩箭的速度已經難以有效阻擋涼軍的蟻附而上了。
好在戈壁之上,最不缺的就是大小不一的石塊了。
城頭上經過一夜的準備,碎石堆積的幾乎和女牆齊高。此時近戰,正是用石塊最稱手的時候。邊角圓滑的石塊,砸在雲梯頂端,砸飛了最上面的涼卒之後,還順著雲梯像一塊石磨磨過碾盤般的自上而下的碾過雲梯。
瞬間,涼軍的慘叫聲勝過剛才的十倍!
“嗚嗚嗚嗚”護凌軍的角聲猛然響起。五百餘下了戰馬,手中僅僅提著彎刀的護凌軍悍卒,聞聲猝然發動。再次衝著昨日佔據過的一側而去。
高不過兩丈餘的城牆,護凌軍全力攀爬,不過數十息,便再次躍上了城頭。
五百護凌軍悍卒,再次上演瞭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