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們只需前衝數十步,便可用手中的長箭覆蓋住眼前廝殺的十數人所在的一片狹小的戰場。
儘管其中大多數都是涼卒,但是能射殺那三員敵將,折損十餘個註定要死的涼卒又有何妨。
李文朗和涼騎廝殺了何止十年!對於這些戰場上的細微變化,感知極為敏銳。
在萬夫長開口的瞬間,幾乎就感知到了危險。當即一刀劈飛了兩人之後,口中爆喝一聲:“速速後退!”聲音尚未落地,身影便急速向城牆跟下退去。
李文朗一聲爆喝之後,身邊兩名少年將領卻沒有後退。
孫晏安聽到示警,也是猛攻一槍,洞穿了一人胸口之後,手臂一抽,長槍帶著血箭拔出肉體之後,就準備拔腿後撤。但是眼角餘光裡瞥見董泉並未有後撤的意思,當即強行止步。
正在廝殺的董泉猛然聽到對手所言,心中一陣翻江倒海!
這些年裡,每當見到姑姑給家中後堂裡的那兩座牌位上香的時候,自己總是會向姑姑問及父祖兩代人的死因。
但是姑姑無一列外的不曾有一言相告。直到自己十六歲時,拗不過自己的逼問,只說了家破的緣由,全是那欽老賊的傾軋。
至於父親和祖父的死因,家中的教習們甚至是王師,都是諱莫如深。原以為自己在黃河北岸,親手砍下了那欽的頭顱,血仇就算報了。
而現在,在這廝殺戰場之上,猛然聽到了這樣的訊息,心神頓時失守。
那裡還能聽到李文朗的示警。只顧的上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名一臉笑意的萬夫長問道:“殺我父親者何人?”聲音沙啞低沉如地獄惡魔一般。
這一切的發生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萬夫長身後的親衛不過片刻就衝了上來,數百枚長箭,鋪天蓋地的覆蓋了李文朗等三人所在的一片狹小的區域。
漫天箭雨之下,董泉並沒有如願的聽到面前不遠處萬夫長的回答。只看到了一臉殘忍的微笑,以及萬夫長揚手舉起的彎刀和口中輕快的喝出的一個“殺!”字。
面對這一變故,孫晏安單臂舉槍,雪亮的槍尖輪出一道光幕,將兩人堪堪罩住。騰出的左手鐵爪一般的拖住董泉的右臂,腳下疾步不停,將這位已經失魂落魄了的大哥死命的往城牆之下拉去。
口中爆喝一聲道:“大哥快走!”聲音在董泉的耳邊爆響。如一道驚雷,將已經陷入癲狂的董泉猛然拉了回來。
反應過來的董泉,也不掙扎,腳下的步伐開始配合起孫晏安來。手中的梨花槍自然也是雙臂運起,替孫晏安抵消了近半的壓力。
加上本來抵在最前的李文朗快速的後掠而至,一柄腰刀也舞的滴水不漏,三人頓時沒有了性命之憂。
兩杆長槍撥開的羽箭如紛亂的雨點。三人腳下開始發力狂奔,氣勢竟然超過奔馬。將自己和猛然衝擊過來的前軍萬夫長以及數百親衛之間的距離又拉開到百步之外。
而剛剛還在和三人交手的十餘名千夫長的親衛們,就沒有如此的身手了。挽刀招架起同袍無差別射來的密集長箭,但是不過是一輪下來,就倒下大半。
僅剩的三四人也沒有撐過第二輪長箭,全部被釘在了關前的戈壁灘上。
城頭上的趙崇以及眾將,被眼前這快如閃電的變故看的眼花繚亂。在李文朗繼續後掠的瞬間,趙崇當先喝道:“弩箭阻斷。”
城頭上的千餘軍卒,特別是李文朗麾下的五百老卒,等的就是這道軍令。在天子出聲之後,數百架弩機就伸出女牆。
弩箭呼嘯而至,紛紛激射在三人的身後。
數百騎涼軍親衛先是不閃不避,在三百步的距離上被弩箭破甲,射翻了十數騎之後,才緩緩降下了速度。陣型也瞬間散的稀疏起來。
萬夫長一個短促的衝擊,眼見對手反應極快,瞬間就拉開了距離。加上城頭的弩箭,又開始了阻斷射擊,也就乾脆揮手收兵。帶著一眾親衛又如風般的退出了對手弩箭的射程。
只是回身望向城下戈壁上的那隻斷了腦袋的巨鷹時,眼神晦暗,殺機凌冽。
依舊等在高地上的護凌軍萬夫長得報城下剛剛結束的變故,臉上的神情頓時舒展了開來。微笑著對左右道:“看來今日還是有機會欣賞到前軍勇士們悍勇攻城的身姿的。
卻說李文朗三人奔到城下時,兩位少年以長槍駐地,一個借力便躍上了高不過兩丈的城頭。
只是董泉臉色鐵青,孫晏安一臉的焦急。
不知道那萬夫長故意激怒的言語,對於自己這位志趣相投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