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長的鑌鐵彎刀上同樣的血跡斑斑。
一柄馬刀和對沖而來的鑌鐵彎刀終於撞到了一起的時候,巨大反震力道傳回各自手臂的時候,李文朗右臂揚起,將力道卸去之後咧嘴一笑。
然後再次驅馬揮刀向前,沒有回頭去欣賞刀鋒上傳過來的清晰的被破了甲的獵物。
而那位千夫長卻是僵直了身體,被胯下戰馬的慣性帶著又向前奔了十數步。目光有些渙散的眼睛看向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彎刀時,有瞬間的呆滯。
然後便直挺挺的自馬背上摔了下去,重重的砸在煙塵漫天的戈壁灘上。胸前一道血痕慢慢擴大,片刻就洇溼了刀口整齊的鎧甲破損處。
身後的數十騎親衛睚眥欲裂,不顧大軍衝鋒的危險,紛紛下馬,欲將千夫長拉回馬背之上。
沒有了主將的涼騎側翼瞬間大亂。
讓李文朗部數百騎殘軍,在主將親自為鋒矢尖端的帶領之下,竟然一穿而過,將迎面兜頭撲過來的一千涼騎衝的七零八落。
“不錯,如此敏銳的嗅覺和果決的判斷力,果然不負這杆血旗的威名。
不過好運也就止步於此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你有千般計謀又有何用?看我麾下近萬騎勇士掩殺過去,你這數百騎殘軍,還能如何招架!”
萬夫長在追擊中,瞥見對手的動作,不禁一愣。但是隨即便吹響牛角號,揮軍掩殺。
顯然是不準備再在這股殘軍身上空耗時間了。
但是下一刻,那股只剩五百餘騎的殘軍的離去的前方,一陣煙塵遮天蔽日而來。
接著一名渾身血跡的探馬狂奔而來,遠遠的大聲吼道:“萬夫長大人,南朝有援軍來了。”
“混蛋,哪裡冒出來的援軍,為何現在才發現?”萬夫長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的一愣。下意識的就厲聲罵道。
這樣的關鍵時刻,撒在周邊的探馬竟然沒有提前發現援兵。若不是這股殘軍被自己包抄的騎兵糾纏了片刻,自己豈不是親自率領大軍直接衝進了對手的包圍圈中!
“回萬夫長大人,這股援兵只是早些時候自城中先行逃出的騎兵。躲在附近不到一個時辰,前軍的探馬剛剛深入就被對方咬住,小人也是拼死才衝了出來”探馬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萬夫長一馬鞭抽到了旁邊。口中厲聲罵道:“沒用的東西,這煙塵已經刮到了眼前,還要你的訊息何用?”萬夫長馬鞭抽過軍卒,再次向前舉起,口中繼續大喝道:“勇士們全軍衝鋒!”
前軍萬夫長在弄清了所謂的援軍不過是提前逃出城的殘軍之後,心中大定。當即一聲令下,將近萬騎涼軍奔騰向前。
而緩緩壓上來的五千護凌軍,對於眼前的變故,依舊是無動於衷。五千騎兵端坐在馬背之上。騎弓背在身後,彎刀插在鞘中。
護凌軍萬夫長在親衛的簇擁下,尋了個地勢突出的高地,眯著眼睛俯視著這片戈壁荒原上的戰場。
戰到今日,尚存的一萬兩千餘騎前軍騎兵,已經大半壓上。只餘萬夫長以及身邊留作預備兵力的三千騎同樣也在觀戰。
這樣的局面,讓這位身邊只有五千騎北涼王庭控制下最精銳鐵騎的萬夫長,對面前這支只憑一座土坯的城池就抗住了一萬餘騎前軍二十餘日攻擊的南朝殘軍再一次刮目相看了。
或許這股令駐守西域的騎兵們新生忌憚的殘軍和這杆血色的軍旗,還是有些斤兩的。
“萬夫長大人,局面似乎已經被前軍完全掌控了。”護凌軍中一名千夫長眼見前軍數千騎全軍壓上,而對面只不過是數百騎的殘軍加上不足三千騎的所謂援軍。
勝負似乎已經沒有懸念了。
在這些壓陣的涼軍千夫長的心裡,估算一下前軍還要花去多少時間才能結束這場追逐戰,似乎比猜勝負更加的有意義。
“不!眼前這隻殘軍,兩部匯合後雖還不到四千騎,但是前軍想要一口吃掉,現在看來還為時尚早。其他不說,單就憑剛剛那一次兇狠的鑿穿迂迴的千騎陣型時的很乾淨利落來看,其戰力只怕並不弱於我們身後的這些北涼最精銳悍勇的勇士們!
若是那前來匯合的三千騎,戰力全是如此,只怕這三千五百騎的對手,是有能力正面抗住前軍兩倍甚至是三倍兵力的衝擊!
真是令人熱血沸騰,好久沒有遇上這樣旗鼓相當的對手了!”
萬夫長眼神深沉,回答麾下將領的時候,眼神也沒有離開過遠處那兩股已經匯合了的南朝騎兵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