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朝廷兵部不斷冷硬的措辭後,中路的宇文空不得不丟下尚且有些紛亂的戰局,留下不到萬騎了的李文朗部威逼震懾涼騎的殘兵,獨自率領麾下一萬五千騎匆匆向東插了過去。
聞訊之後的宋宏博已經是無驚無喜了。守住了的滁州城幾乎成了一座死城。當然損耗嚴重的都是大雍渡江的軍人。五萬五千步騎聯軍加上最後入城的五千白虎衛,總合計六萬人馬,最終涼軍撤圍的時候,倖存的已經不足兩萬人了。
就算加上歷陽城內外的兵馬,倖存的總數也不到四萬人馬了,五萬步卒更是損失殆盡,存者不過一萬五千人,五萬青龍衛倖存一萬四千餘騎,損失最少的就是重甲騎兵白虎衛了。五千重甲尚有四千能戰之士。
當初渡河的三衛十萬多人馬損失將近七成,這個代價也士宋宏博以及朝廷都沒有料到的。更加嚴重的是步卒軍中代步和運送物資的駑馬,輕騎的戰馬戰損和在城中被宰殺的超過了十萬匹,幾乎超過了大雍現有馬匹的四成。
可以想象,此役之後,青龍衛想要恢復勢力,再行擴充到五萬騎兵,再短時間內,單單考慮戰馬的因素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說此戰勝的如此慘烈,朝中對於這位二次渡海入瓊州,如今手握重兵的將軍的猜忌了。
滁州城中的百姓也被封閉了的城池內的疫病帶走了近半人口。起于軍中的瘟疫最終還是被關閉在了城中。在傷兵營以及少量營中協助軍醫的軍士幾乎無一倖免,包括那位不肯離開的王軍醫。好在波及的範圍不算大,沒有蔓延到城外。
王軍醫再最後一次隔著重甲騎兵們設定的喃喃自語的那句:“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的悲嘆讓耳力出眾的宋宏博內腑如刀絞。
宇文空東來的訊息,涼軍得到的時間並不比宋宏博晚。準備了數日的涼軍,終於在後路即將被斷的最後時刻急速退守淮陽軍,又分出數萬騎兵分駐徐州以及漣水,和應天府遙相呼應。
將剛剛到達宿州的一萬多騎朱雀衛甩在了身後。至此黃淮以南幾乎不見胡兒蹤跡。
涼軍中的不少千夫長們並不服氣此次的後退,因為在他們的眼中,區區一萬多騎的南朝騎兵,縱是推進到了自己的身後,又能如如何?難道還能擋得住己方數萬大軍的馬蹄嗎。
歷陽城內倖存的大軍也被主將勒令不準靠近滁州,在接到了水軍江北大營的補給之後,暫時在歷陽休整。
滁州城的圍困解除的第二日,在探馬散出一百多里,確認了涼軍已經撤走之後,才開啟城門,數千步卒和下了馬的青龍衛騎兵開始著手清理城外的遺屍。
由於時間太久,大部分遺體已經無法辨認,加上衝天的屍臭,使得主將不得不下令就地排乾涼軍挖好的圍城用的壕溝,擇偏僻處挖深加寬之後,將城外數以萬計的遺體全部裹以石灰,分層葬下了事。
至於是涼人或者是漢人?已經腐爛在了一起,又如何能辨認的清楚!
大軍清理城外的時候,主將宋宏博一直堅持立在城牆之上,默默的注視著這些冒著被疫病感染的危險出城收斂遺屍的軍卒們,冰冷的心始終沒有一絲的熱量。
腦袋中紛亂的想著王軍醫的那句話,想著那惡魔到底是誰?是故意棄屍的扎那嗎,或者是遲遲不能趕到的援軍,或許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吧!
數日之後,滁州城中的守軍突然滿城縞素!和城中百姓幾乎家家掛出的白幡紅幡交相輝映。但是軍中的縞素出現不過半日後,百姓們突然自發的家家撤了白幡紅幡。
百姓們的此番舉動,讓軍中的那些將領們憤怒不已。好在有陶修和魏劍秋兩人在,暫時壓了下去。
臨安城的皇宮內,竹子匆匆的將一截竹管遞給了徹夜未眠的趙崇。
雖然三路的戰事已經全部落幕,三路大軍戰前的目標也已經全部完成,甚至是西路還應為佔據了隴右和關中,可以說是超額的完成了目標。但是趙崇的心情始終不是太好。
東路大軍如此慘重的損失,是這位年輕天子絕對沒有想到的。
“速速召兩位閣老以及兵部尚書前來議事。”趙崇隨手接過竹子遞過來的竹管,照例是先仔細檢查蠟封和火漆的印記。然後才稍稍用力捏開一端,取出內中薄薄的紙片展開。
眼光掃上紙片的瞬間,年輕的皇帝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嘆了一口長長的濁氣之後,默默的將紙片遞給了竹子,並小聲的吩咐了一句。
剛剛回到家中清閒下來不過數日的孟傑和戴鴻德兩人猛然見到宮中的傳訊女官,心中直突突的跳個不停。倒是文官出身的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