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說了,還是想辦法先處理好城中將士們的遺體吧。這樣,你立即率騎兵在城中徵集房梁等木材。萬一徵集不到,先從府衙拆起,連帶的民宅在給足補償銀兩後由你現場酌情處理,務必收集足夠的木柴,先將將士們的遺體火化,以待萬一撤軍時攜帶方便。”
宋宏博揮了揮手止住了自己心腹大將的話語,然後頓了一頓,下定了決心般的嘶啞著嗓音吩咐道。
“宋將軍,隨軍軍醫緊急求見。”陶修剛剛接令,正要下樓去親自徵集木材的時候,宋宏博的親衛急匆匆的上前說道。
“可是王神醫?速速有請。”宋宏博先是一楞,瞬間變反問了一句後,又快速的招手相請。親衛退去後,更是亟不可待的拉上了陶修一起往馬道邊上迎去。
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不過片刻,一位白鬚凌亂的布衣老者疾步上得城頭,在馬道的盡頭一眼望見了兩位將軍後,神情十分急切的草草的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後就要再出言。猛然感覺雙臂像是被一雙鐵鉗一般的大手攥住。
“城頭風大,請王神醫閣樓廳中一敘。”陶修對於軍中醫生急急來尋主將,心中當然是先戒備了幾分。等到見了王神醫的神情舉止後,心裡更是肯定了七八分。
當下擔心城頭上值守的軍卒們聽到,引起軍中的混亂,當即雙手抓住了對方的雙臂,就將對方往城樓的閣樓上請。宋宏博也轉身大步在前一面走,一面向著親衛吩咐道:“速速請魏將軍來此商議軍情。”
那王軍醫稍稍一愣,隨即明白了兩位將軍的用意。也緊走幾步跟上了兩人的腳步。不過片刻,三人進到閣樓之上,吩咐親衛守好了外圍後,宋宏博才急聲問道:“王神醫此來何事,可是為了軍中斷藥一事?”
“宋將軍,老朽知道城中藥材用盡,兩位將軍憑空也變不出藥材來。那裡還會為此事再來勞煩兩位。實在是傷兵營中事態緊急。”王軍醫急匆匆的言道。臉上的神情嚴肅無比。
“何事緊急?不妨直說。”陶修見對方如此心中的不祥預感更盛。連忙追問道。
“傷兵營中,這兩日每日傷重不治的人數急劇增加。先前老朽以為是斷了藥材所至。但是今日一早老朽巡視的時候發現了整營整營的傷卒不治身亡。甚至連在營中幫忙的軍士們也都出現了極為相似的病症。所以才來請將軍立即採取斷然措施。”
王軍醫咬了咬牙將自己這兩日來,在心中已經做出了的最壞的判斷委婉的說了出來。
“什麼?神醫的意思是說,軍中傷兵不全是死於傷勢過重?整營傷兵一夜身亡,難道是瘟疫不成?”
“正是。”王軍醫澀聲回應道。
這兩個簡單的字眼聽在耳中,宋宏博深陷的眼窩裡的一雙眼睛似乎在這一瞬間陷的更深了。
“如今之時,當如何處置,請神醫明言。”宋宏博頓了半響,才平靜的問道,聲音已經嘶啞的聽不出原本的樣子了。
“軍中計程車卒居住的營房十分密集。所以一旦瘟疫傳染開來,後果不堪設想。而預防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當下老朽能想到的最重要的就是要斷絕瘟疫的來源,據老朽看來,此次疫病的來源無疑就是傷病營中的傷兵以及城內城外已經臭氣熏天的屍體了。
城外若是無法顧及,就先將城內的屍體全部火化,至於傷兵營則要全部隔離開來,若有生石灰,可運來沿傷兵營外噴灑,另外請將軍務必下令封閉傷兵營,令傷兵一律不準出營,其餘人等也一律不準進出傷兵營探視。”
王軍醫一口氣說了幾條繼續執行的條例之後,緩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兩位將軍。因為自己所言的封閉傷兵營,言下之意就是放棄傷兵。本就斷絕了草藥的傷兵,能夠自愈的機率已經是十不存一了。
再加上疫病最先定然會在傷兵營中蔓延,等待這些被封閉在了營地的傷兵們的最終結果就只有死亡一途了。這對於一名領軍的將軍來說,無疑是最為苛刻的要求了。
但是為了倖存的其他的軍士們著想,身為軍醫的自己也是不得不如此狠心了。
“好,本將立即下令。焚燒城中遺體,封閉傷兵營。勞煩神醫在營中操持至今,如今草藥全無,致使疫病將起本將實在慚愧。”封閉已經有了瘟疫病源的傷兵營,意味著什麼,宋宏博那裡會不清楚。
但是自古慈不掌兵,若是自己此時一個不慎,所有的守城大軍,甚至是整座城池的軍民百姓,可能全部都要賠葬於此。所以冷靜下來的理智表態還是讓王軍醫微微意外。對方隨即彎腰行禮後,匆匆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