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日帖的戰馬停在一個鄰近戰場的土坡上,身邊自然是簇擁著的親衛。三千鐵騎靜靜的等在後方。靜靜的看著喧囂沸騰的戰場。靜靜的看著這場血腥的殺戮。
宇文空的四千騎兵,在一萬騎涼軍的拼命突擊衝殺之下,苦苦支撐。馬背上的軍士們的體力都有些不濟了。但是宇文空依然是死戰不退。
朱雀衛的軍旗在扛旗的軍士肩旁上迎風飛舞。那隻火紅的朱雀,怒視著這些猙獰的涼人。攻擊的號角聲吹過一遍又一遍。
涼軍的主將也靜靜的欣賞著這一切。臉上沒有半點的波動。自己麾下的七千騎兵自清晨起,一路奔行百餘里。在換了第三次戰馬之後,終於和萬夫長的前軍匯合了。
但是那撤軍的號令並不是自己謹慎有餘而做出的選擇。作為一直久經沙場的老將,自己何嘗看不到前軍的攻勢即將建功。對手崩潰只在須臾之間。
但是作為主將,自己要考慮的是大局,單單開啟一條通道,一路向南是擺脫不了追兵的。
至於北面數里處現身的騎兵,以及他們身後的滾滾煙塵,如何能瞞過自己的眼睛。若是大軍至,怎麼會給自己這麼清晰的示警,讓自己從容的調集騎兵應對?若是漢人騎兵的統領級別的大將在,必然是全軍衝擊,一舉衝散自己的軍伍,再從容殺戮!
這樣的故意示警,必然就是虛張聲勢,有意救下眼前的殘軍。那麼自己正好也在擔憂身後的追兵,顯然自己缺少一名大將斷後!
藉著這個機會,收軍也說的過去。
待到萬夫長向北追擊之後,果然就證明了自己推斷。但是萬夫長的追擊卻不能稍停,一千騎兵不是自己的目的。更北方的追兵才是。
而自己的一萬鐵騎,此時面對的不過是重新收攏起來,士氣和體力都已經嚴重不足了的四千殘兵了。一舉突破之後,就是天高任鳥飛了!
攻擊的號角冷靜的吹了起來,孛日帖更是一舉投入了七千騎兵,壓迫的對方只能心存死志。
戰場上的時間是漫長的。一個時辰的廝殺就像是捱過了數年!
“勇士們的彎刀還是鋒利的,短兵相接之下我們的優勢還是明顯的,漢人的馬刀雖然好用,但是此戰之後,弩機,馬刀,就都是我們勇士的了!”
孛日帖揚鞭指這戰場,看著宇文空的殘軍漸漸有了不支之像,嘴角裂開了殘忍的弧度。笑容在這裡也都帶上了無盡的殺意。
“漢人不過是佔據了利器的優勢,沒有了這些,又怎麼能是我們馬背上長大的勇士的對手!這些沒有了箭矢的漢人,還不一樣的要被我們殲滅,追兵雖眾,也只能來此給他們收屍了!”身邊的以為千夫長也附聲笑道。
“恩!追兵就在身後,我們還是以求快為要,本將再給你一千人馬,自側翼衝擊一番,漢人就快要支援不住了。”孛日帖哈哈一笑,指著對方頗有些潰敗之像的宇文空部,對剛剛附和自己的那位千夫長吩咐道。
那千夫長表情一愣,戰局已經如此,何必再多此一舉。但是主將有令,也只能立即出陣了。一千騎兵在膠著的戰場邊緣,顯得有些渺小。
千夫長一馬當先,繞過正面,向右手邊劃處一道圓潤的弧線。目標指向的是對手空虛的側翼。
宇文空部幾乎全軍壓在正面,自己身邊只有數百親衛。原本正面已經在對手的全力突擊之下,有了潰敗的跡象。此時又見到一千騎兵衝擊自己空虛的側翼,頓時大驚。
但是身邊再也抽調不出兵力,用來有效阻止了。只能是將心一橫,馬刀出鞘,親自帶著身邊最後的數百親衛緩緩轉向,向來敵迎去!
兩隻不大的騎兵陣型,相對沖擊,速度自然是極快。但是宇文空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剛剛開始加速的時候,在那一千涼騎的背後,猛然出現了一股騎兵,黑衣黑甲,冷靜無聲,正是大雍騎兵的裝束和衝鋒時的表現。
來騎速度極快,似一股旋風一般的自敵騎背後刮過。馬頭上方的弩機,在高速賓士的起伏間崩射出一枚枚短小強勁的弩箭。
亂射如涼騎的陣中,如飛蝗的起落。猩紅的鮮血一朵朵的在涼騎的馬背上綻開。高速衝鋒的騎兵一片一片的倒下。
那千夫長的速度尚且沒有加到最快,猝不及防的就被一波弩箭射的暈都轉向。陣型頓時大亂,那一股大雍騎兵一輪箭雨過後,速度絲毫不減的,就揮刀衝進了敵騎陣中,攪得這個千人隊一陣大亂。
宇文空哪裡肯放棄這樣的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數百親衛也縱馬衝擊,兩隻騎兵一個合擊,讓那千夫長的麾下一時損失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