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吃過一次虧的涼軍,幾乎是依靠著本能就將攻擊陣型迅速的擴張成了極為稀疏的狀態。如雨的弩箭,再次撲進衝鋒陣型中的時候,造成的殺傷,就顯的有些微不足道了。
第二隊的兩千西軍的弩箭射擊之後,不過瞬間,距離就拉近到了兩百步內。
“弓箭!”衝在最前端的涼軍千夫長一聲大吼,身後的騎卒們便爭先恐後的左手舉起騎弓,右手抽出一支支長箭。一百多步的距離,竟然射出了數論長箭!
四千涼騎,上萬支長箭,源源不斷的飛向了陣型更加稀疏的兩千西軍陣中。
騎弓射出的箭簇頗為沉重的長箭,破甲效果極好,衝過百步之內,命中的長箭,幾乎是箭箭帶血!
兩千沉默異常的西軍將士,一路倒斃數百騎,幾乎傷亡過半!而他們遠距離射出的兩千枚弩箭,造成的殺傷緊緊不到百餘騎!
“涼軍雖是蠻勇,但是這騎弓也著實厲害,雖然射程差了些,但是射擊速度和破甲的強度對於披了輕甲的騎兵還是很有些威脅的!
將士們身披的甲冑,都是兵部和工部花費重金打造的制式盔甲。但還是扛不住這近距離的破甲箭!”李文朗眼見麾下第二陣損失慘重,不免有些慼慼。一聲嘆息聲中全是無奈!
“涼軍也是久戰成精的老卒。前一輪還頗為自負的只想著單憑手中彎刀解決戰事。不過是略微吃了點虧,就能迅速的做出反應,如此才不愧精銳的稱號!若是漠北南下的二十萬涼騎,全如這般悍勇善戰,直面河套阿拉格的關中一帶邊境只怕是平靜不了了。
單單靠著和大都王庭簽下的一隻和議,只怕是束縛不了這些已經不怎麼遵從那位遠在大都王庭的北涼大可汗號令的驕兵悍將了。”趙崇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身邊這位自己最看重的年輕將軍。
“不過,陛下也無需太過擔憂。以末將前次深入河套的經歷來看,二十萬漠北鐵騎中,如此善戰的應該不過半數!正如大都王庭能稱精銳的不過是十萬薛怯衛一樣,這位新晉的南面王爺麾下,大半兵力也不過是由牧民臨時徵調而來的騎兵。
他們無論是戰力還是戰心,比之眼前著這些騎兵,都是遠遠不及的。”
李文朗見趙崇如此感嘆,想起自己前番親率五千騎馳騁河套數千裡,屠滅阿拉格麾下數十小型部落的經歷,頗有些認真的分析道。這些經驗,往日裡,也是不好寫在奏摺裡,向陛下或者是兵部彙報的。
否則,一旦被那些身居高位的言官御史或者是衛道夫們知曉了,怎麼的也會花上數斤的口水和墨水,寫上無數道奏摺彈劾一下這些粗鄙武夫們組成的邊軍,嗜殺殘忍的危險了。
此時在這裡,只有陛下一人,說起來當然就有些不再顧忌了。
“哦,如此說來,文朗對於關中的防務還是有些信心的嘛!如此朕也就心安了。此次遷都,已經勢在必行了,不知邊軍幾位將軍們如何看待朕堅持遷都一事?但是朕今日見到西軍能如此精銳,總算是在心裡又增加了幾分堅持的信心。
若是阿拉格麾下經入不到十萬,那麼只要此戰能留下這三萬涼軍精銳,等到阿拉格回軍之後,應當也不敢再如何在邊界上興風作浪的了。眼前這座小小的長安殘城,朕就不相信,在我大雍的治下恢復不到盛唐的氣象!”
趙崇數月以來,一力堅持之事,朝中言官們雖是群起反對,但是內閣倒是沒有多少反對的聲音,連帶著讓主動靠向內閣的六部中掌印的尚書們也都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
年初的這次隨軍而來的家眷中,六部尚書的們幾乎實毫無保留的舉家前來和年前就趕往當時的京兆府,如今的長安城的家主匯合了。如此一來,朝中掌軍政實權的重臣們幾乎是不再又反對的聲音了。
但是以御史臺為首的言官們的反對奏摺依舊是源源不斷的飛向趙崇的案頭,先是罵趙崇不恤民力,不遷宗室,再罵六部主事官員媚上,最後連帶著將資歷冠絕朝堂的內閣首輔孟傑也罵的不堪入耳!
這些朝堂的風雨,平日裡李文朗雖有耳聞,但是身為邊軍武將,從來都是諱莫如深。此時聽到趙崇在身邊親口說出來,當然是明白,自己總是要表態的了。
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這十年從軍歷程中,有多少次陛下破格的提拔!自己早已經是打上天子親軍的烙印了。
雖然前不久一紙詔令,便將自己辛苦打造的馬場收歸朝廷所用,但那多半也是迫於關中主政的姚元興的多次訴求,以及各鎮邊軍對戰馬需求的迫切而做出的決定,定然不是陛下針對自己和西軍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