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一年春,正當南宮藏,李文朗兩人奉命撤軍到渭水以南一帶阻擊深入的涼軍之時,兵力空虛的隴右腹地,兩支各五千騎的涼軍乘機一路南下。
西路涼軍繞過蘭州後,直下河州,臨洮,以及鞏州。中路涼軍肆虐秦州北部以及德順州之後,回身將目光盯在了兵力空虛的平涼府城。平涼作為李文朗剛剛駐過重兵之地,城內剩餘的糧草輜重等物資更是讓涼軍躁動不已。
五千騎兵就地伐木,趕製了百餘架簡易雲梯之後,便發瘋了一般的猛攻這座城牆不算高大的州城。平涼府城內此時的守軍只有備軍三千!守將錢衛一面組織守城,一面緊急放出信鷹,點起狼煙向周邊州府示警。
望著城外圍城賓士的洶湧涼騎,錢衛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像是瞬間回到了當年隨陛下親征的戰場。天寒地凍的大雪之中,成軍最早的青龍衛追隨陛下一路追擊涼軍至大江南岸。
自己當年不過只是一名小小的指揮史。一路追擊廝殺之後,這條左臂也是傷在了冰天雪地上,留下了印記。直到今日猶時時隱隱泛酸。
不同的是當年一路狼狽,自己的馬蹄下也曾經踏碎過數面的狼旗,如今在城外肆意飛揚!
涼軍攻擊的角聲沒有給這位守將留下太多回想往事的時間。
數百步外下了馬的涼軍,舉著小小的騎盾,一步步的向前推進。肩旁上扛著的上百架簡易的雲梯,一架一架的靠近了城牆。
“三百步!”城牆最高處的瞭望軍卒大聲的報出涼軍的距離,負責指揮弩箭的小校聞言,手中的一杆令旗平平向前一指。數十枚純鐵打造的弩箭在陣陣清脆的迸射聲中飛入了半空。劃過城頭的箭垛後,撲向了正在靠近的涼軍。
“二百五十步!”隨著瞭望軍卒的報數,手持令旗的小校終於發出了全體射擊的旗語。整齊列陣在城牆內部的五百弩手,齊齊扣動機括。五百枚弩箭呼嘯飛出!
撲進了已經開始嚎叫著加速奔向城牆的涼軍陣中。嫣紅的血色朵朵綻開,慘叫聲隨即震動起了城頭守軍的耳膜。但是面對瘋狂了的涼軍,區區五百弩手射出的弩箭密度,更本就無法阻止其攻擊的腳步。
涼軍衝進了兩百五十步後,陡然加快了速度。似乎已經知道這個距離正是城內弩手攻擊開始的距離。
第一架雲梯終於搭上了城牆。一陣陣的歡呼聲讓陣後督戰的涼軍主將興奮不已。隨手拔出鑌鐵彎刀,刀尖向前一指,口中大聲對身邊的一名蠢蠢欲動的千夫長喝道:“速速馳援,先上城頭者賞牛羊千頭!”
一千早以下馬準備的涼軍,隨即加入到了正面的攻擊之中。
城頭的滾木雷石和火油金汁等物密集如雨。但是涼軍計程車氣似乎更勝一籌。兩位千夫長更是口銜彎刀,親自衝鋒在前,身手極為敏捷的攀上雲梯。幾個縱越之後,便探身越過了箭垛。
攻擊隨即進入了殘酷的短兵相接的階段。
其中一人身體尚未站定的瞬間,右手接過口中的彎刀之後,就是一記兇悍的橫斬。將剛剛衝上前來準備攔截的數名守軍齊齊攔腰斬成兩截。血水參雜著慘叫聲刺激的城頭陡然陷入了防守的困境。
隨著兩人在城頭的立足成功,身後源源不斷的涼軍攀上了城頭。將守軍壓迫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錢衛俯身在城牆之上,眼見涼軍在城樓上不斷的擴大勝果,一時間驚怒不以。但是守軍全是備軍,雖說平日的訓練也不曾偷懶,但是和邊軍相比戰力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此時又是劣勢兵力分守四門,兵力上除了城內那五百負責遠端攻擊的弩手外,那裡還有後備隊可用。眼見城牆就要失手,猛然見馬道上一陣喧鬧,定睛看時,卻是知州親自帶領著數百城中青壯,手持備用軍刀,衝了上來。
數百生力軍的加入,也才堪堪抵住涼軍不斷擴大的優勢。
“黃大人在此暫時指揮,末將出城衝殺一陣,挫一挫涼騎的銳氣就回!”錢衛一見知州大人親自上了城頭,胸中一股豪氣頓生,扭頭大聲喝道。說完也不待知州大人答應,便轉身下了城牆。
作為一名上過戰陣經歷過廝殺的將軍,錢衛知道,此時趁涼軍不備,出城衝殺一番,才是緩解城頭壓力的良策。
城下,五百弩手齊齊端坐馬背之上。用完了弩箭的五百探馬營兼弩手,正是錢衛出城一戰的底氣所在。
“探馬營聽令,隨本將殺出城去。”錢衛一聲斷喝之後,城門緩緩開啟。讓正在攻城的涼軍一時楞在了當場。瞬間過後,反應過來的上百名涼軍,當即放棄了雲梯,齊齊往大開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