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臉色頓時一陣變換不停。自己的冬陽酒自瓊州偶遇當朝天子,得天子讚譽了一句好酒之後,這冬陽酒已經在大雍風靡了數年。
不僅產量極大,品種也衍生出了十餘種。從一文錢一碗的普通貨色到二十兩銀子一罈的極品,應有盡有。
這極品冬陽酒的酒罈可是固定大小的,每壇不過是五斤,折算下來每斤需銀四兩!不得不說,在市井小民門看來,已經算得上是天價了。
但這也只是黃河以南的價格,若是運到河北,價格可就要再翻一番的。
至於酒的銷路,自己更是在十年不到的時間裡,將之賣到嶺南,臨安,蜀中,甚至是荊襄等地。但是這釀酒的方子卻是隻有自己一人知曉。釀酒的酒坊也只設在了臨安一處。
就連瓊州的老店也都停止了釀造。
其餘各地,就全靠每年定時派遣夥計管家等得力人選壓貨前往了。
有了這些產業,如今自己早已經不是當年那般沒見過市面的村居酒館的掌櫃了。憑著旗下的極品冬陽酒的價格,已經請的起名動蜀中的振威鏢局的鏢師們一路保駕護航了。
這一次為了給一名關中的貴人送貨,更是請了兩面振威鏢局中價碼第二高的“飛”字旗壓陣了。據說這“飛”字鏢旗,在關中依舊可以通行大小關卡而不會被有意刁難。
至於價碼第一的鏢旗,聽說自振威鏢局創立以來,還尚未用過一次!
聽到來人這般口氣,自然不像只是一句威脅之言。而且大雍治下的驛站,除了運轉客商之外,還有一個幾乎是人人皆知的內情,那就是無論是驛丞還是驛卒,大多都是鷹巢中人。
這來人自稱驛卒,其口中所說的主人,也多半是那個秘密組織中的一位當權者了。
看來自己今日是不得不走一遭了。
這鷹巢雖特殊,但是坊間倒也沒有怎麼聽說過其有什麼劣跡。如此倒也沒有什麼好過分擔心的。
想明白了這些,中年男子當即也不再猶豫。
開啟房門後,來人微微一笑,便不再開口,只是在前引路。似乎自己的反應,早在對方的意料之中了一般。
來人在驛站之內輕車熟路的拐了幾次內部的小道,走了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便在一座別院門前停了下來。然後一推門,作了個請的姿勢,目送中年男子跨了進去後,就悄然離開了。
剛掩上門,一道灰衣身影悄然出現在小院內的陰暗處。
“大掌櫃這一次怎麼有閒暇親自壓貨來了?”灰衣老者,聲音變得有些嘶啞的問道。
中年男子聞言神情一震,連忙轉過身來,只覺得被對方拿眼睛一瞥,渾身便如置身冰窖一般。
掌櫃略微收斂下心神後,當即躬身回道:“回將軍的話,小人此次隨隊前來,只是想看一看關中的長安城。”
“哦!果真如此?不是因為此行押送的全部都是極品冬陽酒?”灰衣老者調笑著繼續問道。
“回將軍,此次押送的雖然全都是極品冬陽酒,但也不是非得小人親自走一趟不可的,小人此行,最主要的卻是想看一看關中一帶,特別是長安城內的貴人們,是否還需要小人的村釀。”
中年商隊掌櫃壓低了身段,小聲的回道。一問一答之間,被逼視時,渾身冰冷的感覺已經恢復了一些。
憑著這麼多年的見識,這位大雍境內身價最豐的酒肆掌櫃,幾乎能斷定眼前這位灰衣人的身份定然是極為不一般的。所以儘管心裡有些反感對方的居高臨下盛氣凌人,但是態度還是放到了最低。
“大掌櫃,還是商人本色啊。到了這裡,還不願意說說心裡話嗎?
也好,既然大掌櫃的不願意說,那麼本將就提醒提醒如何?
這批酒水,大掌櫃當真只是想運到關中而已,而不是繼續北上,運往環州?如今的環州,可是距離北涼王庭欽封的南面王的駐地不遠了。”
灰衣人見眼前的這位商賈,雖態度恭敬有餘,但卻不願吐露真言時,卻是一點也不著急,反而是細聲慢氣的反問道。
“將軍此言何意?小人這批酒水,就算是運去環州交易,好像也是不違背朝廷禁令的。”掌櫃的小聲回道。
“大掌櫃所言極是。此舉不僅不違背朝廷禁令,相反的,朝廷還準備鼓勵商賈向北交易這些北涼治下的漢民們日常所需之物。所以今夜,本將才會約見大掌櫃。”灰衣人對於面前這位商賈言語中的軟對抗,毫不在意。
反而是話鋒一轉,似乎是準備說說今夜相招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