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可是覺得蜀王進來頗受恩寵?今日之事,雖謀劃的還算得當,定然是沒有問過太傅孟大人的意見吧?”幾乎是在趙和入宮的同時,太子趙業也被皇后請到了宮中。
皇后魏凌煙半躺在軟榻上,有些慵懶的看著這位即將行冠禮的長子,大雍朝廷的的儲君。
詢問的口氣和神情絲毫不似雲妃那般的謹慎。好似只是在詢問一件再尋常不過的瑣事一般。
“這點小事,孩兒自是沒有驚動太傅大人。不過是稍稍給蜀王娘倆提個醒。不要以為封了個蜀王,就有資本和本太子分庭抗禮了。”太子眉眼間似乎和魏凌煙更為神似。
對於今日獨自謀劃佈局,讓自己那位便宜弟弟吃癟之後的快感還沒有消退。回答問話的時候,也就沒有細想母后的言外之意了。
“如今東宮的位子穩如泰山,皇兒你又何必為這點小事而不顧場合的指責蜀王。給你父皇留下個兄弟不和的印象,總是不好的。
皇兒定是覺得那烏雲部如今尚有三萬精銳,一旦和蜀王靠近,蜀王府必然會實力大增吧?
大雍如今養在各州縣的備軍,就有數十萬,就算戰力不及邊軍,但也不是烏合之眾。
烏雲部有三萬精銳又如何?能突破大雍腹地這千里迢迢的數十州縣,前來關中嗎?
你舅舅目前鎮守在兩淮一帶,手中可不僅僅只有數千重甲白虎衛,可還兼領著十萬步卒。可謂是一方柱石了。雖沒有過名言表態,但朝堂之上誰不清楚,這就是你東宮在軍方最有力的支持者!
若是太子再行今日之事,只怕你父皇就不得不考慮為國舅手中兼領的那十萬精銳玄武軍步卒委派一員大將統領了。”魏凌煙的見太子似乎沒有領會自己的本意。
言辭間就直接了些。
一席話說的趙業心中頓時一驚。
但還是心存僥倖的問道:“今日之事,諒蜀王母子還不敢告到父皇面前。”
“若是蜀王母子告到陛下面前,對於你來說反而有利。就怕那雲妃忍了,那陛下就只能透過自己的渠道得知此事了。”皇后幽幽一嘆,對於宮中那位貴妃,自己可是瞭解的極深的。
“可是禮部的人已經前來彙報,說是那烏雲部的使者已經騰退了館舍。自行往城中尋客棧棲身了。如此,孩兒在負責授意接待的禮部左侍郎將之重新請回京兆驛?”
趙業瞬間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心中已是後悔不已。於是開口試探著問計道。
“萬萬不可。皇兒你身為大雍儲君,豈可如此朝令夕改!
那烏雲的使者,驅趕了便驅趕了,認真追究起來也算不得大事。只是皇兒往後行事,一定要深思熟慮。”皇后當即出言否決。
見太子似乎已有悔意,隨即也就不再繼續糾結於此。而是話鋒一轉的再次問道:“皇兒可知你父皇為何拜孟閣老為太傅,授業東宮?”
“自然是孟閣老乃是當代大儒高徒。無論學問品德具是當世一流。”太子具實回道。
“若論學問,品行,似乎身居臨安的姚丞相要更勝一籌吧。”魏凌煙微微一笑。不待太子開口,又繼續道:“陛下此舉,乃是在向朝野暗示,儲君已定,莫作他想而已。
孟閣老身居內閣,權柄威望具是在班朝臣之首,六部雖然各行其事,但是在無論是品級還是權力,都明顯都要高上一籌的內閣面前,又豈能同日而語。
皇兒放著這尊大佛不拜,反而將手伸向六部。豈不是捨本逐末嗎?
加上陛下如今正春秋鼎盛,你身為儲君,親近太傅自是理所應當,但是暗中結交大臣,會讓你父皇作何感想,你可曾考量清楚了?”
皇位一連串的追問,讓剛剛平靜下來的太子,再次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唉,上了年紀,身子乏的也分外的快了。”見太子已經認識到了自己對錯得失,魏凌煙便再次躺在了軟榻之上。
垂拱殿內,趙崇一臉凝重的聽著灰衣老人親自彙報。
隨著事件的始末原原本本的還原之後,趙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鷹首以為,朕這兩子也會重蹈前朝開國之君膝下兄弟相爭的覆轍嗎?”趙崇半眯著眼睛冷不丁的問道。
灰衣老人心中雖是意外,但是面上還是思索了片刻之後,謹慎的開口道:“我朝歷來有藩王外放的定例。如今朝中有資格封王的不過是蜀王一人,待到時機成熟,就藩蜀中後,兄弟相爭的局面自會解除。”
趙衝聞言,未置可否,只是重新閉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