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掌權者的大可汗,阿迪亞心中對於河北之間如此反常之事出現的緣由當然是明白的很。
一紙和議,也只有雙方都願意遵守時,才有效力。若是一方不願,就不過是一張廢紙。
而如此大規模的釀酒,消耗掉的當然是當地海量的糧食。如今涼雍處在和議期,每年都有海量的糧食被大雍的商人們運過黃河,可是一旦南朝停止了供應,這些酒坊怎麼可能立即停的下來?
繼續釀酒,就要消耗河北已經不夠北涼內部果腹的糧食了。
自己的一紙政令,雖然可以控制得住民間,可是那些已經喝慣了冬陽的權貴們怎麼可能乖乖聽話。這數年來,哪個部族裡沒有幾座釀酒的作坊!
如此境況治下,丞相那欽提出的乘南朝此次舉辦太子弱冠禮的機會,親自走一趟,親眼看一看南朝如今的國力,就不難被大可汗批准了。
一行三十一人,在風陵渡口上岸之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見一彪人馬呼嘯而至。領頭一人,身上甲冑和隨從並無特別明顯的區別。但做為軍伍中廝混了數十年的老軍人,海日古還是看出了些細微的不同來。
這彪人馬雖然數量也是不多,不過五十餘騎,但是那領頭的騎士看甲冑和馬刀刀鞘的制式,分明是一名都指揮使級別的將軍。
這在南朝軍中,特別是騎兵的建制裡面,已經算的上是位置極高了。
尋常軍伍中人,可能終其一生也不過跨過那道不過是可領千騎的千夫長級別的坎。
來騎雖甲冑兵刃精良,但是胯下戰馬在海日古的眼睛裡就有些不堪了。最好的一匹正是那領頭騎士胯下的戰馬,看品質也不過是和北涼鐵騎的尋常騎卒胯下戰馬相當。
如此級別的都指揮使,坐騎也不過如此。如此的騎兵,又怎能和北涼鐵騎爭鋒沙場?
或許是這十餘年來,王庭禁售戰馬的嚴令,已經讓當年頗有些讓北涼騎兵忌憚的南朝邊軍四衛中的騎兵們,已經退化到如此地步了。想到這裡海日古心中暗自鄙夷不已。
但是來人並不停頓,而是距離老遠的時候,便緩緩減速。待到身邊隨從慢下速度後,當先那員南朝將領,一揮手,止住了身後的騎兵。自己一騎上前,高聲道:“前方和時北涼使臣?”
“正是,來者何人?”海日古微微一夾馬腹部,上前數步,也大聲回問道。
“某奉司馬將軍之命,前來迎接北涼使臣過潼關。若諸位就是,還請北涼使臣,出示符節文牒。”來人聞言,再次回應道。
海日古回頭一望,之間那欽微微點頭。雖然臉上有些不耐,還是照做了。
雙方簡單的交流之後,兩支人馬一前一後,徑直往潼關而去。
過了潼關,長安就幾乎在望了。但是那欽卻開始慢慢悠悠的開始緩步向前了。
大雍新營建的皇宮,位置正在聖朝大明宮的舊址之上。
一座座巍峨的宮殿遮天蔽日。
對於一向極少注重這些的趙崇在十年前,突然獨斷專行大興土木,營造宮室的時候,滿朝文武表面上一片譁然。但是肯出言反對的幾乎沒有一人。
就連孟傑也只是看著朝廷瘋狂調運蜀中物資。
源源不斷的錢糧自蜀中轉運至關中,然後在數萬百姓們組成的營造大軍的口中,被消耗一空。
也正是如此,數年之內,破敗的關中,沒有出現餓殍,風雪中的長安城內外,沒有出現一例凍斃的流民。這才讓那些自詡時刻將民間疾苦放在心間的文人墨客們回過神來。
皇家如此大興土木,不過是想給新納入龍旗治下的關中百姓們送上一條活路。也給堅決遷都長安的大雍穩定住關中乃至天下的人心。
大雍的穩定,換來的是百姓們十年的安寧!
黃昏時分,皇帝的寢殿內,趙崇手中握著的是一本剛剛被那位手握批紅之權的女官因為不敢擅專而轉遞過來的奏摺。
至於內容,連水寒珊也不敢擅自寫下批語的當然稱得上是軍國大事了。
“孟閣老這十年確實勞苦功高。只是這辭呈,朕卻是不能答應。”趙崇喃喃自語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殿內厚重的帷幔和燭影之間。
“如何?”趙崇放下手中的奏本,輕聲問了一句。好像是那道身影的到來,早就在意料之中一般。
“回陛下,北涼使者已經過了風陵渡!主使那欽,身邊只帶了三十名護衛。
只是前日過了潼關至今,兩日間三十一騎只走了五十里。”來人一身灰衣,顯出身形後,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