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小範圍的君臣奏議,一直持續到了掌燈時分。
四人離開的時候,明顯的見到姚元興一臉怒容。
其實這位姚大公子的心裡也是明白的很。對於大局,大家的判斷幾乎是一致的。區別只是在於是否主動出兵,好在西線牽制適當一下河套裡的那位南面王的精力,從而能給北面的李文朗部減輕一些壓力。
而孟傑,葛光以及狄星華的臉上幾乎是一樣的波瀾不驚。
議事的結果並沒有超出意料之外,是最主要的原因。
這將近十年裡,大雍雖然在對抗北涼的戰事中初步的扭轉了屢戰屢敗的局面。但是國力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如今邊軍久戰,大雍自永平元年至今,幾乎年年有戰事!
大雍剛剛平復下來的腹地,也還需要繼續休養生息,猜能源源不斷的給朝廷供應錢糧賦稅和兵源。
大雍也確實不宜再舉兵事了。
再者說,雍涼和議簽下不過半年,若是大雍主動撕毀,不僅道義上有虧,恐怕民間也會產生厭戰情緒。畢竟大雍的子弟倒在關,流的鮮血已經太多了。
趙崇正是基於如此的境況,才不得不違背了自己的初衷,態度更趨向於孟傑等三人的提議了。
所以就只有這位當初最先提議入西域的姚元興一人還在堅持主戰了。
在聖意鬆動,首輔少言,兵部主和,戶部沉默的狀態下,對於北面的呼應之事,就只能是不了了之了。姚元興一人,雖還管著掌管關中軍政的頭銜,但是實際的權柄,已經不能和大雍定都長安之前同日而語了。
如今邊軍自是會向兵部負責,姚元興能關心的就只能是各地為數不多,戰力勉強的備軍了。
王庭在中線的舉動,被阿拉格看在眼裡,哪裡還不明白自己該如何行動。
在關中平穩,汝州,潼關時刻防備河北的時候,阿拉格終於放心大膽的騰出了手來,集結起一萬五千騎部族騎兵,親自領兵再次向西,去尋找那些肆虐在河西走廊上的馬匪去了。
一時間,李文朗部的壓力劇增。
河套騎兵每部至少千騎,來來回回在各處關卡和通道上巡視,讓分散開的老西軍騎兵們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之下,頓時不敢盲動了。
李文朗分成數十部的麾下也沒有集結起來正面和前來的涼騎硬碰硬的打算。不過是下達了一道蟄伏的軍令之後,自己便帶領著將近五百騎親衛一頭扎過了連綿不絕的賀蘭山,往北遠遁去了。
五百親衛胯下的戰馬也由出發時的一人一匹,變成了一人雙馬。
阿拉格一路西進,無論怎麼派出誘餌引誘,方圓千餘里地面上的匪患卻似乎一夜之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就在風沙肆虐的河西走廊上頻繁的上演著追剿與反追焦的戲碼的時候,大都城內卻是分外的平靜祥和。
大都城郊外不遠處有一處規模頗大的牧場。裡面散放的駿馬數量卻是越來越少。
但是牧場裡的漢人牧奴的數量卻在不斷的增加。每過數日,往裡面運送的物資也是不見短少。這在視漢人牧奴性命如草芥的北涼,實在是極不尋常的。
那兩位當年在揚州城內接待過董家的那位千里駒的酒店掌櫃和小二,如今掌櫃的遠在長安,而那名小二卻在大都城內的一處漢人聚居的平民窟裡。
容貌上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歲月在其臉上或多或少的刻下了些看不清楚的年輪。
此時一人在破敗的小院之內,輕輕的度著步子,像是在等待一個隨時會出現在眼前的故人一般。
果然不過小半個時辰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先傳了進來。接著就是幾聲有規律的敲擊聲,在那副似乎隨時會倒下的破敗不堪的門板上響了起來。
門內沉默了半晌後,門終於被一隻大手推開了。
“怎麼樣,都打聽清楚了嗎?”曾經的小二,如今一身的氣勢中,那裡還能看出半點懦弱的樣子來。見來人推門而入,並沒有意外,而是開口問道。
“隊長,小人這幾日都盯在那牧場外圍,有幾個機靈的兄弟在路上上前試探了一番,對方的防衛倒是不甚嚴。已經可以確認就是北涼蠻子秘密建造神臂弩的地方了。
只是牧場內部的情形,至今還是一無所知。
北涼蠻子們在內部的防衛上比外圍要嚴格的多,兄弟們也試探了幾次,都沒有好的機會,因擔心打草驚蛇,也就沒有勉強,全都撤了下來。”來人神情肅穆的回道。
“內部的防衛力量定然是涼軍精銳。能否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