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人對於地面的震顫聲,察覺的比那欽更早幾分。所以對於那欽臉上突然湧現的狂喜之色倒是不甚在意。
手中梨花槍,卻也沒有攻的太急。
只是不緊不慢的追著不斷躲閃後退的那欽,像極了在做貓戲老鼠般的遊戲。
不過片刻之後,地平線的盡頭終於湧出了一道黑線,在黑線的最前端,一騎怒聲挺刀疾奔。
口中厲聲大喝道:“漢狗,休傷我父!”來騎正是剛剛在路上被意外耽誤了小半個時辰的扎那。
扎那作為那欽獨子,被大可汗派往河北,防備南朝駐紮與荊襄一帶直至黃河南岸的朱雀衛,已經有十年了。
此行公事乃是為了迎接北涼使團,私事自然就是父子藉機在大都城外相見了。
但就是這再尋常不過的一個迎接,卻在半路之上,遭遇了南朝朱雀衛的小股探馬的騷擾。
一番追逐之後,南朝朱雀衛的探馬沒有追上,反而白白浪費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
待到扎那反應過來,中了對方的圈套之後,當機立斷的捨棄了那十數騎不遠不近的吊在騎兵前面的探馬,立即加速南下了。也就是這要命的半個時辰,要了那欽何海日古兩人的性命!
“能看破老夫的佈置,到也又幾分果決。”灰衣老人低聲感慨一句之後,手中梨花槍沒有因為來人的大喝而再次放慢,反而是驟然加大了攻擊的速度和力度。
讓剛才還能喘息著,勉強應付的那欽,感覺到壓力驟然增大了十倍不止。
手中一口彎刀,在長槍的招呼下,更是難有還手的機會。
北面涼軍接應的千騎,終於還是到了。
扎那一馬當先,但是速度終究還是沒有快過手持梨花槍的灰衣老人。
十餘招之後,那欽手中的彎刀被挑飛的瞬間,那杆梨花槍的槍桿順勢一掃,便將苦苦支撐了十數招的那欽的身體抽的倒飛了起來。恰好跌落在董泉面前數步之處。
緊接著被借出的那杆梨花槍,被拋了過來,鏗鏘一聲,直直的插在了主人的腳下。
“時間緊迫。這顆人頭,算做是老夫借槍的酬謝。”灰衣老人一招得手,並沒有親手結果了那欽。反而是頗有成人之美的將之送到了董泉的面前。
“漢狗敢爾!”距離灰衣老人尚有百餘步的扎那遠遠見到父親被一槍抽飛,落地之後,便沒有了反應之後,驚怒交加,一雙虎目幾乎滴出血來。冒火的嗓子裡嘶吼出來的怒罵聲,震動如怒雷一般。
“多謝前輩成全。”董泉雙手抱拳,謝過之後,毫不在意北面洶湧而來的千騎涼軍,以及當先那一騎飛馬而來的,咆哮不絕的扎那。伸手拔出自己的長槍,順手一個簡單的突刺。
槍尖入肉之後,再猛然一跳,一顆鬚髮皆白的大好頭顱,便飛了起來。
董泉此時,響起了姑姑平日裡述及的當年大都董家幾被滅門的慘劇。
單單斬下一顆頭顱,心中猶自感覺不夠過癮,索性再抬腳一踢,將這顆剛剛斬下的頭顱,高高的踢向了正高速馳馬而來的扎那。口中狂笑道:“我董家的祭桌上,也容不下如此腥臭不堪的頭顱。”
扎那奔至百步之外,眼睜睜的看著那欽被這名年輕人一槍斬下頭顱,再爆踢而來。只覺得一腔血液幾乎要衝出體外。
口中怒聲大罵道:“董家餘孽,本將誓要將你碎屍萬斷!”
雖是暴怒連連,但是十數年領兵打仗的經歷還是讓扎那幾乎是本能的感受到了來自面前數十步外的那位負手而立的灰衣人身上的危險氣息。
前衝的速度也就緩緩慢了下來。下意識的開始等身後的千騎到來。
扎那對於父親是瞭解的,也是少數知曉那欽一身武藝入了五品的幾人之一。
既然父親在這位灰衣人的手中不過是撐過了十數招,那自己不過四品的小蝦米,就算衝到了近前,又能如何暱?
先前,父親在苦苦支撐,由不得自己不衝。但此時,人已經身死,自己再不顧一切的衝上去,不過是多送一顆人頭給對方罷了。
隨著一千涼騎的靠近,灰衣老人的神情終於漸漸有些凝重起來了。
“上馬!”看到扎那幾乎停馬不前的時候,灰衣老人聲音有些低沉的吩咐了一句。說完自己當先一步,隨手抓了一匹無主的涼軍戰馬,翻身上了馬背。
看來,想用激怒此人,引其上前,好讓自己擒賊先擒王的願望是落空了。但是不代表自己就的沒有留下後手。
先前那十數騎探馬,不過是鷹抓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