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軍殘軍自然也沒有進城,但是廝殺的如此慘烈,那裡還有輜重可言。
南宮藏別過李文昂之後,便帶著玄武軍殘軍千餘人,入了被涼騎踏過的香積寺舊營。原本駐紮五千人馬的營地,此時雖是殘破,但是維持千人左右棲身,問題還是不大的。
殘軍入營,收拾停當之後,已經接近子時。正是夜色最深的時候,營寨裡赫然奔出數十騎,一路向南而去。
雍涼雙方各軍宿營後,喧囂了一日的戰場終於平靜了下來。只剩下來不及收斂的陣亡軍卒的屍體,孤獨的在初春的清寒夜裡暴露於荒野之中。彷彿在訴說著白日裡戰事的激烈與殘酷。
“將軍,涼軍也已經沒了動靜,估計也開始休整了,是否要派出百十騎騎卒靠近去探下虛實?”一名跟隨主將入了中軍帳的西軍都指揮使上前一步,在帥位下躬身問道。
“不必,玄武軍在對岸不可能全無準備。
南宮將軍此次南撤只帶了五千陌刀手,可以剋制涼騎衝鋒的盾牌手和長槍兵一人未帶,確實是有些輕敵,以玄武軍一向謹慎的行事風格來看,灃水對岸是不可能會放任不管的。
涼騎渡河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以那處淺灘的寬度算來,順利上岸了的涼軍差不多能有三千。
涼軍有了三千騎在對岸,主力定然不會冒險趁夜渡河的。傳令下去,中軍只管休整,明日清晨開始就不得閒了。”
李文朗依舊是堅持己見。對於數名麾下擔心的涼軍會趁夜偷渡一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這倒是和那位頗有主見的涼軍萬夫長不謀而合了。
兩萬多騎涼軍主力,果然一夜休整未動。直到第二日清晨,第一縷曙光灑向了這片依舊血腥的大地上的時候,雙方的角聲才幾乎同時響起。
同樣低沉,蒼涼的角聲,傳遍了灃水兩岸數十里。在清冷的晨風裡,格外的刺人的耳膜。
已經渡過灃水的三千涼騎縱馬馳騁,警戒了方圓數十里。
已經準備停當了的涼軍果然派出了三千騎充當後軍,擺下了一個鋒矢陣型,背靠灃水,準備迎接即將會衝到水邊的南朝騎兵。
昨日灑下鮮血最多的那處矮坡,今日已經成了李文朗居高臨下,俯視戰場之地。身邊照舊是寥寥幾位西軍中的將領。不過百餘騎的親衛退在一箭之地外。矮坡下也不過只留下了千騎,護衛著主將的安全!
其餘兩萬多騎,已經被悉數譴出,各司其職去了。
西軍主力已經盡出,但是香積寺營地的玄武軍的軍營裡,一片寂靜。
“過河了嗎?”李文朗驅馬上了坡頂後,看著昨日玄武軍最後的防線,和剛剛被清理了的戰場,眼神複雜。半響過後才沒頭沒腦的向著跟在身邊不遠的探馬營的一名都指揮問道。
“昨夜子時出營,南下十里渡的灃水。”探馬營的都指揮回答的默契異常。
“那就好,本將軍當真就可以放心了。”李文朗注視著安然不動的涼軍後軍,自言自語了一句,便不再開口了。
涼軍主力兩萬餘騎,那裡會在意西軍的歡送,自是留下後軍斷後,便匆匆組織起了大軍渡河。
眼看最前沿的騎兵戰馬的馬蹄已經踏入了氤氳著霧氣的水面,昨夜在帥帳中領到第一支軍令的西軍一部千騎便轟然崩開了馬蹄。
緊接著,身後的兩翼也轟然奔出。
三千西軍騎兵一陣疾風般的衝向了那處擠滿了渡河涼軍的淺灘。距離斷後涼軍軍陣前不過四百步時,馬背上的騎兵們齊齊舉起了右手上的弩機。
又是百餘步的衝鋒後,三千騎兵輕輕撥轉馬頭。
高速衝鋒的騎兵在灃水岸邊劃出了一個圓潤的弧度,突出的弧面最靠近涼軍的時候,三千枚弩箭,迅疾無比的如一場黑色的箭雨,撲向涼軍三千同樣高速衝擊而來的騎陣。
由於涼軍陣型不算密集,所以三千枚弩箭掀起的血色,也就不太明顯了。但也讓高速衝鋒迎向西軍的涼騎軍陣有了一個明顯的波動。只是涼騎在瞬間便已經將之調整的無影無蹤了。
兩支騎兵甚至都沒有接觸,西軍便揚長而去,留下一地的煙塵讓涼騎一時間有些楞神。
由於受命斷後,三千涼騎也就沒有銜尾追擊。因為對手三千騎奔過,緊接著又是三千騎兵幾乎是無縫銜接般的向著自己身後的灃水岸邊突襲而去。
“這位南朝騎兵的主將,倒是學會了幾分我草原勇士們波浪衝鋒的本事。可惜,我北涼鐵騎何時會懼怕這樣的攻擊。”
河岸邊上,指揮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