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但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今日不過是想得陛下一個明確的答覆。畢竟六部主官已經歸長安數月,只是那些留在臨安的言官們如今還在聒噪而已。
有陛下這一句話,老臣這就行使一番陛下欽定老臣統領百官的職責吧。今日一戰一旦有了結果,老臣便發文書回臨安,要求留在臨安的四品以上朝臣務必參加今年的夏祭。”孟傑呵呵一笑道。
大雍立國百年,歷代帝王對於祭祀,除了天地之祭以外,最為重視的就是這四季之祭了。但自南渡以來,三代帝王中特別是建隆皇帝在位時,戰局糜爛,國勢已經如風中殘燭一般,對於此等大事也自然就荒廢了大半。
直到後來趙崇即位,立足瓊州之後數年以及迴歸臨安的數年,前後十餘年,也都沒有恢復到前代帝王時的規模。
而此時,孟傑以首輔之尊重提此事,當然不是一時興起。
既然趙崇給了自己一個明確的態度,那麼自己這位權柄成色越來越足的朝臣領袖也就不能再只是冷眼觀朝局了。
藉著夏祭的由頭,壓一壓現在還留在臨安的那些同僚,表示一番自己真心擁戴的決心也好。
畢竟大雍暫時的起色,是經不起外有北涼虎視,內有文官內耗的消磨的。畢竟大雍如今的處境依舊只能算是風雨飄搖啊!
“有閣老此言,朝堂之上,朕再無憂慮矣。”趙崇轉身笑道。對於孟傑此時表現出來的態度,其實還是再趙崇的意料之內的。只是沒有想到宦海沉浮了數十年的孟傑竟然會如此的直白。
不過也好,於其機鋒萬言,真不如如此的三言兩語間,說的透徹,省心。對於閣老孟傑的態度,趙崇自是不會懷疑的。
笑過之後,趙崇憋了一眼城下。只見城樓之下,大雍朝堂之上的第一位沒有邊塞領軍經歷的兵部尚書葛光,似乎已經在城樓之下等候多時了。只是竹子見自己和孟傑相談甚歡,也就沒有及時通報。
趙崇看見了葛光後,又看似隨意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孟傑,然後笑著對竹子道:“葛尚書既然來了,怎麼不請上來?”
竹子聞言,自是下樓將葛光請上了城樓。
“葛尚書可有要事?”葛光上了城樓,跪拜了之後,剛剛起身,就聽到趙崇的問話語氣中似乎有些不耐。但是身為兵部尚書,有些話,自己還是要說的。
於是清清嗓門,一臉嚴肅道:“陛下,此次戰事中,李將軍昨日的用兵遲緩,和西軍平日裡的進退有度,可是有些不符的。微臣以為,玄武軍五千陌刀壯士以及兩路馳援步卒共計一萬三千軍卒的死傷慘重,李將軍要負主要責任的。”
原本對於此次戰事,趙崇繞過兵部,直接調令禁衛軍倒還是可以接受,但是調集西軍以及玄武軍也不經兵部,就頗有些讓這位尚書心中腹誹不已了。
但是皇帝如此,作為臣子,心中所想自是不敢明言。所以就只能對著戰局中的幾位將軍們挑些毛病了。
對於趙崇重用出身當年皇家親衛中的馮哥,羅天睿,甚至是李文朗等將領,本就有些微詞。
加上此次南宮藏苦戰一日,卻得不到近在咫尺的西軍的馳援,今日玄武軍步卒更是被排擠在渭水以北,灃水以西,只能眼看著兩路騎兵收割軍功,就更是心驚了。
軍中武夫若是人人都膽大如此,不顧大局,只記私恨,那大大雍各軍之間還談何協作!這股歪風若是自己這位兵部尚書都不出面呵斥,那麼假以時日,自己在兵部還能如何統御原本就不待見自己的自成體系了的兵部下屬。
至於羅天睿此次如此明顯的出城搶軍功,倒是排在其次了。
“哦!葛尚書此時有此言,是何意啊?眼前的戰事尚且在膠著之中,朕總不能在此時將李將軍召回朝堂吧。”趙崇聞言,頓時語氣都有些冷了。
雖然心中知曉此事的內情,但是自己青眼有加的將領被兵部尚書如此當眾指責,還是讓這位年輕的天子微微動了怒氣。
“玄武軍老卒一日苦戰,雖然損失慘重,但是南宮將軍還是成功的堵住了涼騎西逃的路線。為今日各軍合圍爭取了一日的時間。當是居功至偉。
至於戰場上的排程之事,此時還不是追究這些細緻末梢的時候。畢竟大戰還在僵持,葛尚書不如稍待幾日,待到朔日大朝,再議此事不遲。”孟傑一聽這位曾今向自己問過計的尚書,此時有些冒失的言語,當即微微搖了搖頭。
見葛光滿臉激憤,似乎還要再於趙崇爭執,當即笑著出言勸道。
葛光一見孟傑如此,又被趙崇一句搶白,頓時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