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才哽咽的答道:“聽抬回來的兄弟說,包括宇文空將軍在內全軍所有兄弟全部倒在了衝鋒的路上。步卒打掃戰場的時候,也只翻出了力竭暈死過去的軍士不到百人!
加上原本在營中被治癒的兄弟,一廂五千人馬,剩下的不到三百人了!那日晚間,我們幾個兄弟去了戰場,協助分辨各位將軍的遺體,親手數過,各級將軍大部分陣亡,十位千騎將級別的正將和副將,只餘將軍一人了。”
李文朗一聽,咬牙閉上了眼睛。整整五千騎兵,不過兩戰就只餘兩三百的殘兵了!這裡面可都是特意從各廂裡抽調湊齊了的三千多老騎卒。這些可都是朱雀衛成軍時的那八萬從容投軍的瓊州少年軍士。至於那些入營的皇家親衛們,身上的軍職最低的也都是掌管百騎的都指揮了。
朱雀衛成軍數年,當初的一萬少年,加上後來再次補充進來的萬餘少年,還有隨主將馮哥一起入營的親衛們一起撐起了這支羽林衛的骨架。自掃蕩嶺南開始,大戰荊湖數地,加上此次的一戰,單單是朱雀衛中的這兩萬瓊州少年,陣亡的數量已經逼近三成了!
“我的軍刀何在?”半響後,又睜開眼睛的李文朗低聲的問道。自甦醒到現在,才來的及想起那口一直不曾離過身的腰刀,已經不在腰間了。
“將軍,不必擔心,軍刀還在。將軍的腰刀由於不是最新制式的馬刀,所以那些涼蠻子沒有撿走。打掃戰場的步卒們給送回來亂七八糟的一千多口軍刀,我們兄弟幾個去挑了半日,方才找了出來,就在那邊的刀架上。”
小校收斂好面容,見將軍問起,抬手一指放在軍帳邊上的一座刀架。最上面平放著的正是那口趙崇親自賜下的腰刀。說著話便轉身,幾步走過去將那口刀取來,仔細的遞到了李文朗的右手邊上。
李文朗撫摸著刀鞘,滿意的閉上了犯困的眼睛。隱約中聽到小校在帳外吩咐守在帳外的傷兵們:“帳中悶熱的緊,將軍身上又被那屠戶裹滿了布條,想必熱的緊,你們這些軍漢,兩人一組,負責給將軍扇風,每隔一個時辰換一組。”
“廖先生,那李文朗的傷情如何?”中軍帳裡,愁眉不展的嚴成化,一見廖醫官進來,不待其站定,就焦急的問道。
“已經無妨了。小人前日就曾說過,只要能醒過來,就有九成的把握。剛剛小人巡視傷營的時候,那李將軍就已經醒了過來,意識還算清晰。這年輕人的身體機能都是最巔峰的時候,只要不是致命傷,一般都能挺的過來。請嚴將軍放心。”
中年醫官在嚴成化的面前,全然不似在軍士們面前的那般的隨意。
“如此就好。”嚴成化長嘆了一口濁氣。這兩日一直在糾結如何寫這詳細的大戰過程,呈給兵部和朝廷。總算是還倖存了一位能領軍的將領來,就不算是全軍覆沒!如此以後和那馮哥見面,也好說話了。
“嚴將軍,救是救了過來,但是想要恢復到提刀上馬的程度,小人估計最少也須半年之久。”醫官見主將的心情還算不錯,又補充了一句。
“無妨,只要能恢復,我營中也還有一些療傷和進補的藥,只管用上就是。廖醫官這幾日辛苦了。這滿營的傷兵,還需要先生多多費心了。”嚴成化笑道。當即就鋪開了布帛,提筆準備再給兵部寫一封翔實的軍報。
醫官見狀,點了頭稱是後沒有再出聲打擾,就自行退出了軍帳。
而遠在千萬裡之外的趙崇,早已接到了兵部以及鷹巢分別傳遞過來的訊息。對於入蜀之後的第一場大戰的結果,雖說不上滿意,但也沒有多做任何表示。
嚴成化治軍之能自己是十分看重的,特別是一手調教出來的陌刀手,戰力幾乎絕倫。加上其家族在蜀中的影響,所以派遣他去平定蜀中,主持一方軍政,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可是這一路走的卻並不順利,先是蹉跎數月,未有一場大戰,再是沿途散盡軍糧,給朝廷和戶部造成的壓力也不算小。
如此作為,也就難怪一旦不順,就會有無數的奏摺來彈劾了。那些文官不懂,好在趙崇對於戰陣之事還是有些瞭解的。這看似是一命換一命的打法。但是對於大雍的步卒來說,已經是了不起的戰績了。
可是言官以及兵部,戶部都必須要有個說法,所以才有了五千朱雀衛和姚大公子一起入蜀的事情。
可惜的就是那五千朱雀衛了。一戰損失了三千老騎卒,哪怕是對於如今已經擴軍到了六萬規模的朱雀衛來說,都幾乎是傷筋動骨的損失了。這馮哥為了能在蜀中打響朱雀衛的威名,也是不惜血本的了。可惜的是戰陣之上的走向向來都是不會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