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申一轉身,緊了緊身上的裘袍,臉色冷的和清晨的風一般。面對一群求戰心切的屬下們,最終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集中所有的騎兵,先試探一下對方營中的防禦,只可淺嘗輒止,不可貪功冒進!”拉克申一聲叮囑,聲音在清冷的早晨,顯得有些寂寥和無奈!
對方雖然只是留下了五萬人馬,但是全部都是騎兵,而起是打慣了硬仗,惡仗的西征老軍卒。而自己麾下,雖號稱十萬,可是能上馬作戰的不超過四萬,其餘的大多都是漢民的降卒,和就地招募的流民。作為步卒,守城尚可一用。用來追擊騎兵,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裡,無疑是不智的行為!
城內的軍營中,開始了有條不紊的準備起來。不到四萬人馬的騎兵被集中起來。帶領他們的幾位萬夫長,顯得興奮異常。
矯健的馬蹄,踏起滿地的雪色。在陽光下閃耀著白色的光芒。數萬大軍的集結,不見人聲喧譁,只有馬嘶聲和風聲。
城外十里,就是他們的目標。探馬營早早的就已經將進攻的路線打探的清楚。
拉克申站在城頭,身形不動,像極了一尊握刀的雕塑。在靜靜的望著自己的麾下,蜂擁出了城門!
地上的積雪,在一連幾天的陽光下,消融的有些迅速。春天似乎已經到了城牆的腳跟下。就等著城門一開,就呼啦啦的湧進了這座大城。
四門的警戒級別也隨著大股敵軍的離去而放鬆了幾分。
地平線上,可以看見對方的灑在外圍的散兵遊勇,像無數的黑點,遊弋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上。分分合合,直到出城的騎兵的馬蹄聲轟然響起的時候,才猛然轉頭,奔了回去。
悠長的號角聲,響起,穿透了十里的距離。聽的城頭上的拉克申一陣陣的恍然。作為一名從軍數十年的涼將,他能夠聽出這號角聲裡每個音符的意義。無論是警戒,拔營,還是行軍,或者是衝鋒!都在這號角聲裡完成。
本都是北涼的精銳,今日只能是短兵相接了。
出城的四萬人馬,也在對方的號令聲中擺出了衝鋒的姿態。只等著一聲令下,就會像狂風暴雨般衝過去,踏碎一切阻擋在馬蹄前面的障礙。
那座剛剛熄滅了火把的軍營裡,營門大開,五萬騎兵的集結,似乎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就在拉克申的三萬騎兵出城不過三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出營了。
兩支兵力幾乎相仿的騎兵在城池和軍營之間的狹小的空間裡都擺出了攻擊的陣型。衝鋒的號角聲是一樣的。近十萬大軍同時發起瘋來,兩面寬大的正面,毫無花俏的碰撞在一起。
雙方都是不留一絲後路,不留一騎的預備力量。就這麼憑著最原始的野蠻和血性,廝殺在了一起。同樣的箭簇,互相覆蓋,同樣的彎刀,鏗鏘出鞘。
甚至是同樣的戰馬,和同樣的胡人在馬背上做亡命的拼殺。
從北而來的都是亂臣賊子!城頭的老將軍,有些不忍,但是作為一名臣子,自己又不得不親自下達了軍令。也就只能如此的說服自己了。
城下的積雪,在數十萬只馬蹄下,消融的更加徹底了。嫣紅的血花一團團的暴起,裝飾的泥濘的大地上如一片片花團錦簇的絢爛!
大軍對沖之後,雙方異位,彼此拉開約有三里的距離,等待著下一次的對撞。中間的的場地上,一具具的屍體,和重傷落馬的騎士,橫七豎八的躺在中央。一樣的面孔,讓雙方都估算不出自己的損失!
立馬在軍陣最前端的數騎,遙遙的舉起了手中沾血的彎刀,身後的號角又響起。又是一次慘烈無比的對撞!十萬匹戰馬的馬蹄聲震顫的城樓似乎都有些晃動。
城樓上的老將軍,默默的注視這兩條巨大的黑色洪流,再一次的狂飆對撞。中間的空白,在飛速的消失!
為了專心控馬。從而獲得更快的馬速,在即將的對撞中獲得優勢。雙方不約而同的放棄了騎射,沒有了箭雨的覆蓋,騎士們依然是俯身在馬背之上!
又一次的對撞之後,出城的騎兵們,又回到了城門的一側。餘生的騎士們拉住馬頭,開始調整隊形,準備再一次的衝鋒。
此時,從西面吹來的風,驟然加大。
站在城頭觀戰的老將軍和身後的數名萬夫長們卻同時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對手。只是經過兩次旗鼓相當的衝鋒之後,沒有再一次的逆風調轉馬頭。而是順著漸漸肆虐起來的西風,快馬加鞭的直奔東方而去。
繞過自己軍營的時候,都沒有一絲的的停頓!只有幾百枚火箭橫切過大風的方向,射進了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