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悠悠的嘆息,似有似無,但是讓相送的皇后一陣恍惚。恍然間有些心神失守。兄長說的何嘗沒有道理?兄長心中的疑慮雖然不會改變他對於大雍,對於皇上的耿耿之心。但是這樣的隔閡恐怕再也難以消除了。
嘆息聲遠去,仰首望了望深邃的夜空,只有漫天的繁星在熠熠生輝。清冷的空氣,一時湧來。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魏家與皇家!自己已是難以取捨了。
身後的女官遠遠的看見伺候的宮女領著國舅離去後,輕手輕腳的走上前來,給獨自呆立的皇后披上了一件雪白的裘袍。
口中輕聲勸道:“夜裡風寒,國舅已經走遠了。皇后還是回去吧!”
“好。”魏凌煙緊了緊剛披上身的衣袍,口中輕聲應道。轉身,回殿。
這個新年,對於魏凌煙來說,就這樣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廣州城。
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內,有一位中年人。光從服飾和神情上看,像級了一名普通的酒家掌櫃。和善的面容總是散發出和藹,親切的氣場。讓人難以生出厭煩的心來。
這位正是那名跟隨了端木飛數十年的老人了。當初在揚州城裡立下功勞,將一名未經嚴訓的鷹目成功的送到了涼將的身邊。靠著這個眼目傳出來的一些無關緊要的瑣碎的家常小事,分析出了涼軍最重大的一次襲擊。
可謂是一朝立下奇功,就讓自己的名字進入了帝王的眼中。在瓊州蟄伏了許久。如今又北端木飛派了出來,負責向北的情報收集。雖然有鷹首的親自坐鎮,但是一人的精力畢竟有限。
一些更細小的事情,還是要依靠那些微不足道的販夫走卒們,而這位中年的掌櫃,和他們打起交道來,更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今的廣州,以及再向北的韶關也好,梧州也好,甚至是贛州和衡陽,都已經遍佈了大雍鷹巢的眼目和利爪了。其中無數舊館新開的酒樓,茶社,甚至是青樓妓館,都改換了門庭,換上了新的主人。
這裡就耗費了這位中年人無數的心血和精力。但是他心裡最遺憾的還是那一次的立功之後,失去的兩名屬下。都是自己從小帶大的孤兒。以為即將可以放出去獨擋一面了。但是卻在放單飛前的最後一次行動中,迷戀上了小師妹。
作為一名有數十年經驗的老人,無論是看人還是看事,那眼光都已經練的毒辣無比了。對於屬下,或者說是親如義子義女的兩人,哪裡能不明白他們的心意。
原本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生出感情來。但是自己隨著年歲的增大,對於年輕人的情愛,特別是自己看中的屬下們,計較的越來越少了。想著就算如此,大不了撮合成一對,義女還可以從此脫離這種暗無天日的折磨。安心的呆在後方,給自己和義子經營一個有些溫度的家。
可是,事情追中還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秋娘最終也沒有青眼於和自己朝夕相處了數年,並且對自己暗生情愫的師兄。而是在那唯一的一次行動中,被那名涼將吸引了全部的感覺。那儒雅的涼將,本也是漢人,只是家族降了北涼數十年。
行動歸來,秋娘不要封賞,只是用功勞換取了自己的自由!
在中年人看來,是何其的傻氣。就算她自己不換,只要和師兄或是名義上的兄長能成秦晉之好,那麼自己是打算動用自己的權利,給她自由的啊!
但是倔強的女子沒有聽從亦師亦父的自己的安排。而是絕決的選擇了離去。
那痴情的義子也是如此,用自己立下的滔天的功勞,換取了自己的自由。然後,依然是陪在了她的身邊。雖然沒有得到一句的承諾。還是義無反顧的幫助她尋到了那位帶走了秋娘心神的涼將的埋身之地。
就這樣,兩人選擇了同樣的陪伴。一個陪伴的是冰冷的墳墓。一個陪伴的是心中的痴情。
也罷,不去管這些如煙雲般的雜事了吧。就讓他們這樣的去承受各自的選擇吧。自己能做的就是不再去打擾他們。
專心的應對眼前的這些紛擾吧!
“吱呀一身聲,那虛掩的大門開了。跨進來一位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魁梧漢子。
“恭迎鷹首!”中年掌櫃模樣的男子上前一步,沒有拿眼光去打量來人,便一彎腰,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來人沒有出聲,只是對著自己點了點頭。默默的立在院中,半響,嘶啞的說了一句:“辛苦了。”便又默默的跨出了院子。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位神秘無比的來人,當然就是鷹巢的掌舵人,端木飛了。自從辭去了皇家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