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分,倫敦氣溫終於回升,稍微有一點夏天的感覺。
樹林光影交錯,石頭上覆著一層青苔,周圍掛著晶瑩的水珠。
伊麗莎白躺在野餐布上,輕鬆地望著天空。
她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彷彿卸下層層偽裝,悄悄地逃離塵世。
“我在愛爾蘭遇到過一個神父,他為了隱瞞罪行,不惜害死侄女,還謊稱侄女是奴隸。”伊麗莎白側過身,指尖撩動著髮梢。
她打量著瑪麗,目光落在那雙恬靜的眼眸上。
林間迴盪著鳥鳴,遠處傳來溪水的嘩嘩聲。
“他之後被抓起來了嗎?”瑪麗右手扶著下頜,安靜地趴在旁邊。
香檳色刺繡裙貼合在她身上,髮梢間瀰漫著迷人芳香。
她默默注視著伊麗莎白,陽光勾勒出身型的輪廓,從動人的蝴蝶骨開始,一直到纖細的腳踝。
“嗯,交給主教處理了,後來他被帶到都柏林,接受教會的審判。”伊麗莎白抬起手,輕輕搭在瑪麗的背上。
她微微失神,指尖摩挲著瑪麗的髮梢。
陽光傾灑在鎖骨上,微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他死了嗎?”瑪麗露出恬靜的笑容。
“不知道,反正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聽到他的訊息。”伊麗莎白撩了一下耳邊的髮絲,隨後抬手輕撫瑪麗的臉頰。
彼此目光撞在一起,心底頓時揚起陣陣漣漪。
她感受著指尖的溫度,以及掌心觸碰到臉頰時的感受。
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她警惕地側身望去。
許久,馬蹄聲漸漸遠去,應該是衛隊的聲音。
“瑪麗,還記得之前和你說的嗎?我寫了一首詩,以此消解心中的煩悶。”伊麗莎白坐起身,笑著看向瑪麗。
“好,能念給我聽聽嗎?”瑪麗抬起頭,輕聲問道。
“當然了,要不我先讀第一段吧。”伊麗莎白淺淺一笑,故意賣個關子。
她注意到瑪麗的期待,因此裝出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能讀整首嗎?”瑪麗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先讀第一段吧,這樣能保護你的耳朵,免得遭受文字的折磨。”伊麗莎白淡笑道。
她從束胸裡取出一張紙,笑著看向第一行字。
瑪麗抬起頭,期待地看著伊麗莎白,等待對方的聲音。
“在肆意飄落的輕雨中,
我遇到了一處陌生港灣,
如此年輕的她,
卻深知塵世的靜謐。”
伊麗莎白停了下來,只看到瑪麗的笑臉。
“好像不太押韻。”瑪麗扶著臉頰,笑著說道。
話音剛落,彼此同時笑了起來。
“好吧,太丟人了。”伊麗莎白捂著臉笑了起來,耳朵有些泛紅。
這是她第一次寫情詩,還借鑑了班長的版本。
“沒事,寫的很好。”瑪麗坐起身,開心地注視著對方。
“你現在懂了吧,這就是我不念整首詩的原因。”伊麗莎白笑著說道。
她探下身子,輕輕吻了一下瑪麗,彼此鼻尖觸碰在一起。
“抱歉,我不該打斷你的詩歌。”瑪麗眼眶微動,歉意地解釋道。
“沒事,你想聽其他段落嗎?”伊麗莎白眉心微低,臉上裝出失落的神情。
“當然想。”瑪麗認真地點了點頭。
等了許久,伊麗莎白才繼續唸了下去。
“我在光怪陸離的世界裡,
認清一個不知所措的自己,
卻在永不決堤的花園,
找到了她落寞的孤寂,
我想墜入她的人生,
就像墜入汪洋,
愛人啊,
這裡就是汪洋。”
唸完最後一句,伊麗莎白低著頭,看起來十分沮喪。
“怎麼了?”瑪麗眉黛微擰,眼中充滿關切。
“我感覺......我感覺......”伊麗莎白握住瑪麗的手,“最近每次靠近你的時候,你總會刻意逃避,如果我不靠近你,你又會向我靠攏,總會和我保持一段距離,就像欲擒故縱一樣。”
“不,我沒有逃避你。”瑪麗微微搖頭。
“那你為什麼躲著我?”伊麗莎白追問道。
“我......我真的沒有逃避你。”瑪麗輕咬著唇瓣,眼眶閃動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