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請問…這裡招工嗎?”
老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但還是沒好氣地回道:“招,怎麼不招?你力氣大嗎?能吃苦嗎?”
趙二狗連忙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迫切:“能!俺力氣大得很,啥苦都能吃!俺是逃難來的,就想找個活路,混口飯吃。”
老爺指了指旁邊一堆沉重的麻袋,“行,力氣大是吧?那就把這些麻袋搬到庫房去。要是能搬完,今天就給你算一天的工錢,二十個銅板。”
二十個銅板,這裡的物價,只夠買兩個饅頭。但趙二狗沒有猶豫,立刻走到麻袋堆旁。他彎下腰,雙手抓住一個麻袋的底部,用力一提。麻袋比他想象中還要沉,粗糙的麻布勒得他手心生疼。他咬緊牙關,憋紅了臉,才勉強將麻袋扛到肩上。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庫房,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流下,浸溼了他的衣衫,但他不敢停歇。他心裡清楚,這不僅僅是二十個銅板的問題,更是他能否繼續潛伏下去的關鍵。
來來回回搬了十幾趟,趙二狗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麻木了,肩膀也火辣辣地疼。他觀察了一下週圍,發現夥計們都在麻木地忙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彷彿大家都預設了,生活就應該是這麼辛苦。
終於,他搬完了最後一袋麻袋,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老爺走過來,數了數麻袋,又上下打量了趙二狗一番,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沒想到你小子還真有兩下子,”老爺丟給他二十個銅板,“行了,今天的活幹完了,明天還來嗎?”
趙二狗接過銅板,感激地點了點頭:“來!俺明天還來!”
老爺暗自得意。他知道,只要給這些窮苦人一點甜頭,他們就會死心塌地地為你賣力。這些鄉下人哪裡知道,這些重活比種田累得多,對身體的損耗更大。
但只要工錢比種田多一點,他們就會感恩戴德,任勞任怨。他盤算著,今天這小子搬了這麼多貨,才花了二十文,真是划算的買賣。
趙二狗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後背的衣服已經溼透了,緊緊地貼在面板上,黏糊糊的難受。他看著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麻袋,心裡卻並沒有多少輕鬆的感覺,反而一陣陣痠痛從肩膀和腰背傳來。
老爺走過來,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裡帶著一絲施捨的意味:“小夥子不錯啊,比我想象的還要能幹。這樣吧,今天你先休息半天,明天再來。”
趙二狗強忍著肩膀的疼痛,擠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點頭哈腰地向老爺道謝,然後轉身離開了店鋪。一出店門,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和認真。他快步走向與梁明約定的地點,在一條僻靜的小巷裡找到了正在等待的梁明。
“公子,”趙二狗低聲彙報道,“店鋪裡的工作條件比想象中還要差。我今天搬了整整一院子的麻袋,每個麻袋都塞得滿滿的,估計得有一百多斤,比袁府裡最低階的傭人搬的柴火還要沉。
而且,他們根本不給足夠的時間休息,我從早上一直搬到中午,連口水都沒喝上。最後,他們只給了我二十文錢,這在正陽縣城裡,買不了多少東西。”他說著,伸出滿是老繭和裂口的手給梁明看,手都被麻袋磨破了。
梁明眉頭緊鎖,仔細地看了看趙二狗的手,又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趙二狗回憶了一下,繼續說道:“最讓人不滿的是那些老闆和夥計的態度。他們似乎覺得這種待遇是理所應當的,對我們這些做苦力的呼來喝去,稍有不順心就大聲斥責。我親眼看到一個夥計因為搬貨慢了一點,就被老闆狠狠地踢了一腳。”
梁明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這正是我們需要的。正陽縣的百姓生活困苦,極易受到我們的影響和宣傳。只要有人帶頭,他們就會一擁而起,推翻這些壓榨他們的大家族。”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二狗,你做得很好。接下來,我需要你繼續打入內部,收集更多資訊。記住,要小心行事,不要暴露身份。”
他恭敬地朝梁明和鍾靈行了一禮,語氣誠懇:“公子,小姐,二狗去了。”說罷,便轉身走向那家名為“正陽布莊”的店鋪。
他先是在布莊門口徘徊了一陣,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和來往的行人。然後,他裝作不經意地走到布莊老闆面前,搓著手,憨厚地問道:“老闆,俺想找個活計,不知您這兒還缺人手不?”
布莊老闆上下打量了趙二狗一番,見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便問道:“你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