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鐵城內，在高階娛樂場所工作的服務人員們，基本都是極端的勢利眼。
他們長時間為那些達官顯貴提供服務，感覺似乎自己也沾染了幾分仙氣。
如同一條條變色龍，雖說要為老爺們卑躬屈膝，但一旦見到普通人，馬上就要換一種臉色。
當古謀穿著制服，混跡員工之中時，他是被無視的那個。
當古謀換回最早的系統預設服飾，把小半瓶啤酒灑在自己手中的雙肩包上，並在夜總會旁的露天停車場踉蹌時，他受到就是驅趕和鄙夷。
而等到古謀再次換回西裝，回到夜總會內時，酒保又有了基本的禮貌。
當然，這些問題也並不是只出現在“番外地”夜總會的員工身上。
古謀離開66號包廂時，在門口稍微逗留，確認著耳機內傳來的聲音是否清晰時，那兩位膀大腰圓的黑衣保鏢便不耐煩地擺手驅趕：
“發什麼呆，還不趕快滾蛋！”
待古謀走遠了，還要在後面罵罵咧咧幾句。
王族集團的得勢者對手下的保鏢發怒，保鏢又遷怒於服務員，服務員又理所當然地鄙夷流浪漢。
每個人被權勢與財富壓倒時，都未曾想過抽刀向更強者，只是理所當然地將心中的憋屈與怒火發洩向相較而言的弱者。
權力為何如此引人著迷，想必也正是因為這點。
無論在哪個世界，哪個時期，權力都代表著難以置信的權威。
這種權力如同一顆誘人的毒果，會將一個英雄變成暴君，將一個聖人變成騙子，將一個高僧變成醉鬼。
用自己的擁有絕對效力的話語進行剝削和懲罰，無需思考，因為無論多麼荒謬的命令都會被執行。
而他們手下的人也是這樣，對上絕對服從，對下絕對威嚴。
畸形的社會體制，便如此紮根於這座鋼鐵之城。
回到吧檯旁的古謀，除錯其耳機，嘗試從竊聽器那頭吵鬧的音樂與嬉笑聲中提取有效資訊。
吧檯內，一位小眼睛的酒保見又有客人落座，快步走了過來，雙手交握地開口發問：
“您需要喝點什麼嗎？”
這位酒保穿著與其他服務人員一樣的黑色領結、白色襯衫，但外套的無袖馬甲是深棕色的，顯得內斂許多。
“你們這......最貴的酒是什麼？”
古謀沒有忘記支線任務的內容——【在番外地夜總會喝上一杯最貴的酒】
“這個嘛......”
對方的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古謀，雖然從王時禹那拿到的【合身的休閒西裝】確實不錯。
但在剛剛的幾個小時，古謀穿著它又是煙燻火烤，又是在玻璃血泊中使用法術，完事還風塵僕僕地趕了半天路。
這套為小型宴會準備的休閒西裝，已經皺皺巴巴，沾染灰塵，還有好幾道破口了。
西服這東西本就很看氣質，秘密特工和房地產中介的差距只在一念之中。
此時古謀的形象就已經從“豪華酒店內私人賭場的貴賓”變成了“工作失敗被扔到街上的失意推銷員”。
在這種前提下，酒保打量完畢，很輕易地用將古謀分類為了“不值得巴結”的型別。
而確定這點後，連最早的禮貌都沒了，一仰下巴，頗有些高傲地回應道：
“我們番外地夜總會最貴的酒名叫【普羅提諾】，是前任王族集團老闆王無璋先生親自調配的，現在只存有一瓶，每一口都是天價！並且，概不出售，先生。”
吧檯內部琳琅滿目的酒櫃上擺放著大量叫不出名字的酒品，將大廳的燈光反射成五顏六色+的光彩。
順著酒保的目光，古謀抬頭看見了整個酒櫃最上方，放在上鎖玻璃小門內一瓶墨綠色的酒。
這瓶酒除了顏色有些奇特，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同。
也就在古謀還在思考喝這酒會不會有什麼buff的時候，另一個服務員一路小跑了過來，跟面前的酒保耳語了兩句。
聽聞來者的話後，酒保慌忙將腰間的鑰匙抽出，開啟了存放著這瓶剛剛還在介紹的【普羅提諾】的櫃子
夾入球狀冰塊，為服務員手中托盤上的六個杯子分別倒上半杯後，目視其在另外四位夜總會安保的簇擁下離去。
待對方將這“最貴的酒”重新放回櫃子內鎖好，古謀環視了一圈夜總會大廳內部，開口提問：
“不是概不出售嗎？那為什麼還有人能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