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園裡,流傳一句話,畢業季即是分手季。
離別總是傷感。一到秋日,校園裡便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憂傷。平日歡鬧的溪水也安靜下來。凋零的葉子隨著流水慢慢的飄向遠方,似離人的心緒,緩緩的被拉長。
未名湖畔,小樹林中,三三兩兩的情侶們抱頭痛哭。那份不捨和無奈,感動了深秋校園裡的每一棵花草,每一株懸鈴木。
秋日融融,哀思沉沉。
相比於其他的畢業生,高凡少了愛情的離別之苦。眾所周知的原因,數月前,高凡已經品嚐了愛情的苦。看著一對對因為分別而悲痛的死去活來的男男女女,高凡會瀟灑的甩一下頭髮,用超然的語氣說:“這點痛,不算什麼。”
同學們一個個的離開了,剩下的人心裡並不坦然。他們既然面對同學分離的不安,也要面對找不到合適工作的焦慮。
在一個初冬的黃昏,華子告訴高凡,他也要走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高凡明白這個道理,他也做好了分別的準備,可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了,高凡的心依然躁動不安。
“準備去哪裡?”高凡問。
“天安。”
天安是隔壁省的省會,距離海寧好幾百公里。兩人嘴上不說,心裡都明白,經此一別,不知何時再相見了。
“什麼公司?”
“高新科技。公司規模不大,但工作和咱們所學的專業對口。”
“什麼時候走?我送你。”
“明天一早。送就沒必要了。他們有車來接。”
“這麼急嗎?”
“本來頭兩天就定下了。你這兩天太忙了,沒告訴你。這不快走了吧。”
“不說不行了?”
“你想多了。咱們倆這關係,啥時候說都不晚。”
高凡去超市買了兩瓶白酒,一包花生米。他回到宿舍時,華子正收拾行李呢。
“一人一瓶,喝不完明天不許走。”高凡把酒放在桌上,說。
“你是我哥,你說了算。”
高凡比華子大一個月。平時,兩人都是直呼其名,此刻,華子這一句話讓高凡心潮澎湃。
高凡起來酒瓶,把其中的一瓶酒推到華子跟前,說:“幹一個,肇慶華同學。”
肇慶華是華子的大名。高凡好久沒喊過了。不僅高凡覺得耳生,華子也覺得耳生。
兩人初次見面時,華子自我介紹,“肇慶華,肇事的肇,國慶的慶,劉德華的華。”
“我以後喊你肇事者了。”
“不行。”
“那喊什麼?華仔嗎?”
“劉德華才是華仔。我可不敢當華仔。”劉德華是他們這輩人的偶像,容不得一點玷汙。
“要不喊你華子吧。”
這一聲華子一喊就是三年。人一輩子是有很多個三年,但青春年華的三年卻只有一次。他們在最好的年華相遇,把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留給了彼此,這份情意,千金難買。
“人生就像旅途。從出生到死亡中途會有很多站臺。每個站臺都會有人上來,也會有人下去。”華子感傷的說,“在我以後的工作和生活中,我還會交往一些人。有的也可能會成為我的朋友。但是……”
華子頓了頓,接著說:“有一點我敢保證,咱們的這份情誼,以前的人比不上,以後的人也比不上。”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唄。”高凡說。
“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華子舉起酒瓶說,“為咱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友誼乾一杯。”
兩人碰瓶後,同飲了一大口。
“衝你這句話,我心滿意足了。”高凡有些醉了,說話有點咬字不清,“其實,大學這幾年,在學習方面收穫不多。但我不後悔,因為這三年我收穫了一份友誼。”
“為咱們的友誼乾杯。”華子舉起酒瓶,看到瓶子裡還有三四兩白酒,他心裡有些打退堂鼓。“還這麼多啊。我喝完可得醉了。”
“人生短短几個秋啊,不醉不罷休。”高凡起頭。
華子跟唱道:“東邊我的美人啊,西邊黃河流。”
兩個人在宿舍裡又是唱又跳。本來,兩人就沒有藝術細胞,現在又喝了酒,唱歌更是不著調,跳舞像跳大神。
好在,大多數的學生都離校了,旁邊的宿舍沒人,任憑他們兩個鬧騰,也沒人投訴,
折騰累了,兩人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高凡看著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