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你找我們來有啥事?”史硬問。
“也沒啥事。大晚上的,睡不著覺,想找你們喝點酒。”老頭從床上下來,對小女孩說,“小花,把那罈子老酒拿來。”
小花去了裡屋,搬了一罈子酒。老頭又拿來一些花生米,說:“大晚上,也沒有準備下酒菜,你們多擔待啊。”
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心裡都滿是疑問。他們當然不相信老頭是真心請他們飲酒了。老頭請他們喝酒,其間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不定,這場酒就是歷史上的鴻門宴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老頭請他們喝酒是不懷好意,但他們還是沒有拒絕。因為他們相信自己的實力。不管是飲酒的實力,還是出了事擺平事情的勢力,三個大小夥子都不應該怕一個老頭,
老頭已經坐下了,他指著旁邊的三個空座說:“不給面子嗎?”
“老伯,你的邀請,我們不敢不從。”高凡看著老頭說,“只是,老話說,凡事都有個由頭,你今晚請我們喝酒,理由是什麼?”
“你們坐下。咱們邊喝邊說。”老頭說。
三人對視了眼,史硬說:“人家都熱情款待了,咱們也不能不識抬舉吧。”
三人陸續坐下,老頭開啟酒罈子,房間裡立刻瀰漫了濃濃的酒香。三人中,大金牙是酒鬼,沒少喝了好酒,他聞到這濃濃的酒氣,忍不住說:“好香,好酒。”
“一看你你就是同道中人了。”老頭說,“我這壇酒,也不是我吹牛,就是同樣的酒,給我茅臺我都不換。”
“我們無功無祿,平白喝你的好酒,實在是過意不去啊。”大金牙說。
“人這輩子,要遇到很多人,也會錯失很多人。人和人的相遇,需要緣分。而人和人的交往,需要眼緣。你們三人之中,有一個人長得像我的一個親人。所以……”
“不會那麼巧吧。”大金牙說,“老頭,你說我們三個哪個長得像你親人?你的那個親人又是你什麼人?”
老頭的眼睛在三人臉上掃過,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大金牙臉上。大金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忙說:“你別這樣看我,我這個人很容易害羞。”
“你長得像我兒子。”老頭說。
老頭的話讓大金牙勃然大怒。“老頭,你佔我便宜。我告你,你雖然收容了我們,你要是惹惱了我,我也不會給你面子。”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三十八。”
“你三十八,我今年六十八了。我兒子要是活著,今年都三十九了。在你面前,我稱你為兒子,能是佔你便宜嗎?”老頭越說越傷心,最後竟然哭了。
看著老頭傷心流淚,三人心裡都不好受。大金牙撓了撓頭說:“老頭,我這人脾氣有點爆。但我不是故意針對你。我也沒想到你會有傷心的往事。對不起啊,我向你道歉。”
老頭擦了擦眼淚,說:“我不生你的氣。你不僅長相像我兒子,就是這暴脾氣也像我兒子。我兒子要是沒有暴脾氣。他也不會……”
“喝酒,喝酒。”高凡舉起酒杯說,“過去不愉快的事情咱們都不要提了。老伯,我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乾杯。”
眾人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高凡說:“老伯,都認識這麼久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這樣吧,我三個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高凡。”
“我叫史硬。”
“我叫張華。”
“你叫張華啊。”高凡看著大金牙說,“我只知道你叫大金牙,還真不知道你真名叫張華呢。”
“你不知道很正常。現在我爹媽都喊我大金牙。估計,他們都忘了我的真名叫什麼了。”
“我姓崔,叫崔三道。”老頭說,“那個是我的孫女,叫崔花。我兒子叫崔大戶。我們這個村子叫馬家屯。屯子裡的人大都姓馬,我是外來戶。”
“闖關東?”高凡問。
“對。闖關東。”崔三道說,“我老家是魯西南,我小時候跟著我爹來到這裡,開荒耕地。我們村子裡有好多都來自魯西南。慢慢的,他們都回去了,我沒有回去。”
“你為什麼沒有回去?”大金牙問。
“我兒子葬在這裡,我要是回去了,他就找不到家人了。”崔三道說,“再說了,像我這種地的人,有地就是家,哪裡的土地能長出種子,哪裡就是我的家。”
高凡看到酒桌上氣氛又變得傷感了,忙端起酒杯,說:“來吧,再喝一杯。”